凤德文醒转了,可是就如大夫所言他失语了。不过他是会写字的人,就算是不能说话了,只要能写字也可以把他要说得话说出来,可是他的右手却紧紧的攥着根本打不开,左手是能动的,却动得有些太过:一直抖个不停,根本就写不了字。
据大夫所说怎么也要好好的调理一番才能让病情好转,近些日子他也只能躺在床上不动了。
凤德文的脑子也受了一些影响,看到红锦姐弟并没有什么反应,倒是还是记得奉衣神会的事情,醒来说不出话来也“咦咦呀呀”不止,十分着急的样子。
红锦等人都束手无策,谁也没有开口说话;今年凤家八成是要吃大亏了。
在众人弄明白了凤德文着急什么之后,浩飞却到床边放慢了语速道:“父亲,在织这匹布时,匠人们还织了另外一匹布,那是儿子不放心让他们试织的东西,所用的织锦花样说不上来好,不过却不是市面上有的东西。”
红锦闻言心中一动,垂着头并没有动一动,不用去看浩飞:他现在说出这番话来,当然是早已经准备好的;只不过事情的展出了他的预料,他才一直没有机会说出来罢了。
现在说出来却是很好的时机:凤德文虽然还活着,只怕近几个月凤家算是无主之状;而有凤浩宇在便轮不到凤家其它儿子出头理事,但是浩飞此时说出这番话来,那么他在凤家的位置便重要了,并且能一直立在凤浩宇的身边,不会被排除到凤家经营之外。
浩飞,好精细的心机。
五娘脸色有些白,她看了一眼浩飞却没有说话;而青绸和浩民却看向了他处,脸上的神色很有些尴尬。
四娘和二娘神色不动,仿佛什么也没有听出来一般;浩宇也只是平平的看了一眼浩飞,只有浩天不敢相信的看了过去。
红锦相信浩飞也是忍耐不住了,因为今天的事情出乎他的意料,应该是她和浩宇的所为打扰了他的布置,所以他才会如此急迫的;不然他就算会说出相同的意思来,也不会让大家怀疑他什么才对。
凤德文听到之后还是很高兴的,“咦呀”着表示要看看那一匹锦。
浩飞便让人取了来:很快就便取了过来。
红锦看了过去,织法和原本的锦是一样的,用的丝以及颜色都没有什么区别,唯一不同的却是织锦花样。
浩飞把锦展开让众人细看,锦上风云流动,祥兽奔腾,花样十分的生动。
红锦细看便知道浩飞的锦是把云气纹与吉瑞纹结合在一起组成的新花样,虽然和红锦的织锦花样相比要差一些,却比胡氏所寻强上太多了。
锦上的云纹、祥兽彼此穿插自如,还有隶书作铭文点缀其中,构成一幅很完整的、漂亮的织锦样子:至少很合奉神衣盛会所用。
可是红锦却在这些织锦花样上看到了一丝熟悉,她是凤家养在深闺中的大姑娘,对锦当然了解不多,织锦的花样也是自她去京城时才有所了解,但是所见、所识也并不多。
她心下有些奇怪,为什么会有这种熟悉的感觉呢?她仔细的看了又看,终于觉上面的云纹和她寻来的花样有几分相似:就是脱胎于那个,不过是多了一些繁复罢了;也因此让云纹少了几分灵动,使得花样层次一下子跌落下来。
至于那些瑞兽,不是脱胎于红锦的花样儿,便是脱胎于胡氏的花样儿。
红锦看完抬起头看向浩飞:“不知这新花样儿是出自何人之手?”
浩飞咳了两声不自然的避开了红锦的目光:“是小弟胡乱涂鸦所作,也只是让匠人试手用的,本来没有想到可以作大用。”很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味道。
红锦轻轻点头微笑:“三弟大才。”便没有再说什么。
她相信不止是她能看出新花样的猫腻来,凤家其它人也能看出一二来,并不需要她再多说什么。
五娘的脸红了白、白了红,看看浩飞张张嘴最终还是闭上了:再怎么说眼下儿子能立下大功对她们一房来说极为有利。
她现在掌理着凤府的大权,而儿子能和浩宇一起管理凤家的家业,实在是太有利的事情了,她没有理由斥责儿子的。虽然她感觉心中很不舒服。
金绮看完锦之后看了一眼五娘似笑非笑的道:“恭喜五娘了。”
五娘扫了她一眼并没有答话,她自然听得出来金绮话中的意思,下意识的看了一眼红锦姐弟:红锦姐弟很平静。
现在厅上的气氛和刚刚相比有些不同了,凤家的主子们是各怀心思:五娘和四娘也不再坐在一起,二娘和翠绢自然是另坐一旁。
红锦知道心病已起,不过她并不在意,默涵已经告诉她了,凤德文的病会好转的:虽然可能要长时间留在床上,不过他迟早能写字、也会开口说话的——凤家当家作主的人,迟早还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