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文想跑过去拦住自己媳妇儿,可脚就跟灌了铅似的,根本迈不动步子。
他也想出口喊两句什么,可那嗓子眼儿就那般堵着,想说什么却不出声来。
眼睁睁看着李欣抱着扬儿,自己那小舅子伴在她一边就要下坡去了,关文顿时急得不行,可一时半会儿愣是像被人死死按着一般,动弹不得,也不出声,脑子就跟炸了似的看着那个纤细的身影就那般下坡去了。
先是脚,然后是腿,然后是腰,后背……直到后脑勺都看不见了,他才真正地反应过来——
欣儿真的要走了?
她最后一句说什么?说了什么?
——等你的休书?
谁说要休她了!
关文顿时像脱缰的野马似的冲了出去,口里喊着:“欣儿!”可大概是他一时没顾及到,才跨出一步竟然就被自己绊倒在地上,结结实实地“啪”一声摔了下去,膝盖、手都磕到了碎石子儿上。
关武和关全立马惊叫着上前来架了他起来,关文反手甩开两个弟弟就要往前面儿追,又被绊倒在地,关武关全即刻又去拉他起来。
关明气得受不了——
怎么的?少了个不听话的媳妇儿有什么大碍!一点儿男人气概都没有!还要追她上去,当真是给她长脸不是!
她还要反了天了!她还威胁他这个长辈!留着这么个儿媳妇儿迟早也是祸害!
关明立马大怒:“关文你给我老实点儿!事儿都是她起的,现在她走了正好!你还上赶着要给她脸子求她回来不成?她不懂规矩你也不懂规矩了!”
想着还是要把侯家的事儿给抹平了,关明心中更气。
关文做错了事儿要他来摆平,他那还一摊子的事儿呢!一点儿都不让人清闲!
关明腆着脸对侯叔说:“他叔,你瞅,今儿这事儿都是关文他那不懂事儿的媳妇儿惹出来的,如今吧她自己个儿的也走了,咱们两家还是和和气气的好,你说是不是……”
关明给侯叔下台。牺牲了一个窑姐儿出身的儿媳妇儿,让侯叔甚是满意。
他侯家的面子保全了,事儿也有人担了,这般解决便是最好的。
侯叔拿着乔:“话是这样说。可到底你关家的人打了我侯家的人,这笔账要怎么算?打就白打了不成?”
关明肉疼,眼睛瞄到新屋东侧那一大棚的鸡,还有东南角起的那养兔子的地方,心里扒拉扒拉算计了一番,笑说:“这个……我定让阿文好好补偿,好好补偿……”
侯叔这才轻哼了一声。心头满意,望向侯婶道:“娃他娘,你瞅这事儿这样解决行得不?”
侯婶重重地哼了声,估计也是想着自己一家把人家媳妇儿逼走了,闹得人家休妻,有些个闹大了,倒也不想多计较,下得来台了便也算了。撇开脸当做是回答。
侯叔便咳了咳,对何泛常说:“村长啊,这事儿就这么了了。不过你这也听见了的,关家是要补偿我们的,他们家可不能赖……”
何泛常一手按着额头一手不耐烦地往外挥了挥,算是个解答。
侯叔满意了,招呼了侯家人说要回去了,又瞅着关明说:“你个老小子倒还算上道,早这般教训教训你儿子儿媳妇儿的不就好了?开头在那儿装什么懵啊?明明走得路还装得自己动弹不了似的,瞅着你家儿子儿媳妇儿来伺候你也不是这么个装法。”
说着对着何泛常拱了拱手,带着侯家人离开了。
关明这才赶紧又瘫到在椅子上,哎哟哎哟叹两声气。
不过除了关止承挨在他身边假意劝慰。他其余的儿子女儿儿媳妇儿都没一个人顾着他的——全都围着关文去了,还有个没见过面的不知哪儿来的小伙子。
何泛常站了起来,冲周围看热闹的人说:“都散了散了!事儿解决了,都回去吧!”
见没闹起来,村长又了话,周围的人便三三两两的都散了。有人嘴里还嘀咕:“咋最后是把人家媳妇儿给弄走了……那关大郎的媳妇儿瞅着挺好一人……”
“嘘,别说了……人家家里事儿也多……”
闲杂人都差不多走光了,何泛常清了清嗓子,走过来拍拍关文的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