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芯兰又惊又喜,却又有些意料之中的平静。毕竟,她的手艺也是不错的。
得了绿柳的消息,陶芯兰虽然还没开始收拾东西,却也做了一些准备:譬如对陶芯兰的一些叮嘱之类的。
按理说只等个两三日就该有正室的吩咐下来,结果却是不知道怎么,直到第四日了,也没有任何动静。
陶君兰不由纳闷起来,只是也不好表现出来,只想着,晚上仔细问问绿柳。
结果还没等到晚上,就来了一个消息:浣衣局的管事姑姑,要换人了。现在的刘姑姑,要放出宫去。
陶君兰下意识的想到了绿柳:她知道这个消息么?这个消息,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因为也是偷偷传来的消息,所以一时半会的,还真无法判断真假。
可是到了晚上回了屋子,见了绿柳那神情之后,陶君兰心里一沉,顿时明白过来:这个消息,怕有可能是真的。
陶君兰第一个反应倒不是想着自己去针工局的事情还成不成,而是下意识的想:刘姑姑走了,是什么人来接管浣衣局?以后绿柳她们的日子会不会很艰难?毕竟,绿柳她们也算是刘姑姑的亲信,新来的姑姑,未必会待见的。
而她和陶芯兰几乎可以说是仰仗着绿柳的,若是绿柳都自身难保,那么她们姐妹两个的日子,只怕就更加艰难了。
于是陶君兰扭头去看文杏和采鸢的脸色。文杏一脸平静,似乎什么事儿也没有,不过到底也不如以往乐呵呵的。
至于采鸢,蹙着眉头,多少也有几分担心。不过看着似乎也不算太担心。
绿柳的反应是最大的。不过想想也能够理解:她和刘姑姑的关系最亲近。而她曾说了,刘姑姑将来会让她做下一任的管事姑姑。可刘姑姑如今这么一走……显然这件事情就这么没了下文了。绿柳……可谓是顺势惨重。而且将来新管事姑姑来了,说不定第一个就拿她下刀。
只是这件事情,她也不好开口安慰什么:怎么安慰,也不可能改变事实了。况且她本来也不是个会说话的,所以干脆就什么也不说。
陶芯兰见气氛不对,也没敢和以前一样拉着文杏玩闹。
屋里安静而又压抑得厉害。
最后还是绿柳率先出了声,她恨恨的啐了一口:“我就不信,干娘出宫了,咱们还就活不下去了?!”
陶君兰险些就要叫一声好了。她是很认同绿柳这种态度的:不管怎么样,日子总是要过的。与其闷闷不乐的,倒不如乐观些。横竖,总是能过得去的。
“你能这样想是最好了。”陶君兰笑着拉住绿柳:“总能好过的。再说,不到最后,谁也不知道事情究竟会怎么样。也许现在看来是祸事,将来又变成了好事呢?所谓福祸双依,正是这样。”
绿柳勉强一笑;“自然如此。”
显然,纵然想开了,可是心里的郁卒也不是一时半刻就能完全消去的。
不过陶君兰也不再去劝,横竖随着时间过去,绿柳总能缓过来的。
等到夜里睡觉的时候,陶君兰却是后知后觉的想到了一件事情:这一次的事情,会不会对她去针工局的事情有所影响?
按理说是应该不会,可是万一呢?毕竟,事情过去了这么好几天也没了消息,说不准就是受到了影响?她的手艺虽然不错,可是却也不见得就少了她不可。
可若真的因为这个黄了事儿,她也是无可奈何的——毕竟,她在这件事情上是没有任何力量的。不管怎么着,她只能受着。
这种感觉不是很好受,但是陶君兰却已经是习惯了。当初,父亲出事儿的时候,她们也是这样无能为力,求天天不应,求地地不灵。那种感觉,比现在更难受一千倍一万倍。毕竟,现在这个,就算真失去了机会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人总还活着。可是当初的结果却是父亲……
许是因为想起了从前的事情,陶君兰竟是翻来覆去一夜都没睡好。第二天起来眼睛都黑了。
吃过早饭刚开始干活,冷不丁的就见了一声冷笑:“瞧瞧,果然是忠心耿耿的,这就开始忧心上了。做给谁看呢?不过,忧心也没用,人家出了宫,哪里还能管得着宫里的事情呢?”
陶君兰一顿,头也不抬,也不去理会。只是心头却是叹了一口气:浣衣局的风向,是真要变了。他都如此,那么绿柳,只怕更难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