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陆夜亭这般询问,卫泽的反应可以说是平淡无奇。
而陆夜亭的复杂,同样也是没有感染了卫泽。
卫泽慢慢悠悠的喝了一口茶,“有什么值得不值得的?”
“卫家如此没落,你果真舍得?”陆夜亭还是只觉得不可思议。
卫泽再喝一口茶,还细细的品了品,最后才又道:“为何舍不得?卫家本就已是没落了。再说了,我难不成还能一直把持着摄政王的位置?总要退下来的。”
这个事儿,从他做摄政王那一日就已是注定了。
“那以后卫家怎么办?”陆夜亭想着自己侄儿侄女,就觉得有些不值——总不能叫孩子们以后连个仰仗都没有吧?
“那就要靠你们了。”卫泽玩笑了一句,见陆夜亭一点放松的姿态也是没有,便是又只能继续解释:“爵位什么都是能承袭的,但凡他们争气点,将来也不会太过潦倒。再说了,圣上也不真是绝情之人。他还信任你们两家,便是最好的证明。”
见陆夜亭还要继续说下去。卫泽也就摆摆手,不再多说了。
次日,卫泽去上了朝。
只是自从沉星登基以来第一次,他并没有坐在摄政王那个位置上,而是与众人站在一处。
沉星坐在帝位上,看了一眼卫泽,而后便是道:“来人,与摄政王赐座。”
这个赐座。和原本就有座位,却已是截然不同的效果。
卫泽也没推辞,坦然的坐了,而后才又道:“今日臣来,却是有个不情之请。”
“摄政王请讲。”沉星颔立刻便是准了。
卫泽这才道明来意:“臣身体欠佳,却是无能为力再于朝政上贡献自己能力,故而臣想,请圣上择日亲政。而臣也可安心去江南调养身子。”
这话一出,自是引来了不少的窃窃私语。
众人都是看得分明:卫泽气色红润,行动自如且步履稳健,丝毫看不出“身体欠佳”这样的情况,所以这话……不是瞎说又是什么?
而这样的情况,自然也是难免叫人多想的。
故而,想了一阵子之后,便是有人出了声:“圣上毕竟年幼——”
这话的意思是要挽留卫泽了。
故而卫泽只听了一个开头,就直接打断了:“圣上年幼,行事却是果断周全,并无什么不妥。而且,迟早圣上也是要亲政的。”
卫泽这样一说,眼神又扫了一圈。
卫泽虽是说要归还政务,可是这会子威严还是在的。故而他这么一说,当时就没有人再敢多说一个字。
而那些有些小心思的,此时自然更是不可能多说什么了。
卫泽看了一眼沉星。
沉星想了一想,而后便是又道:“摄政王的意思这般,朕必定兢兢业业,将这江山守护好。摄政王身子欠佳,的确是不可勉强。待到摄政王养好身子回来了,到时候归来,再来与朕一同守护这江山。”
沉星说得如此自然而然,诸位大臣自然也是就感受到了其中的态度变化,于是敢说什么的人就更少了。
末了,沉星又道:“江南那边有行宫,摄政王便是过去休养吧。”
卫泽笑笑:“多谢圣上恩赐,只是臣与家人一道,更想去体验江南的小桥流水,且也不一定就会停留在江南。”
见他这样说,沉星越沉默下去,点点头什么也没多说。
一时散朝。
散了之后,不少人都是纷纷来找卫泽。问的都是离去的事儿。
到了这个时候,倒是一下子就凸显出卫泽的人缘来:虽说平日里人缘不大好,可是……事实上却也没坏到一个在意的人也没有。
想着卫泽的靠谱,也有不少和卫泽没什么交情的人一下子也是惦记着卫泽的好处来。
卫泽难得的,只觉得忽然有些受宠若惊来。于是他似笑非笑的道:“放心,若是他日再回来,我定会请诸位喝酒的。”
他这样一笑,倒是顿时就是让众人觉得压迫起来。
从宫中回去,谢青梓却是已经在门口等着他了。见了谢青梓,他多少有些诧异:“怎的在这里?不在屋里?”
谢青梓叹了一口气,“想你了。”
今日他进宫去说那些事儿,她嘴上不说,心里头多少也是想着卫泽只怕心里是不好受的。既是卫泽不好受,她作妻子的,自然是有责任要多关心卫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