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旁边站着个性情直爽的妇人,哈哈笑了几声,操着不小的嗓门开口道:“知学家的,这点事儿算的了什么,就是伸把手的事没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倒是你们家帮了村里一个大忙,要不是静楷他们割漆弄那么多人上山,村里老少爷们想要卖力气挣钱都不知道去哪呢,托你们的福,今年不管怎么样个收成都饿不了肚子了,就冲这个全村人都得念你们的好,碾点米算的了什么?我们家老大傻头傻脑的,上次盖房子就不应该要什么工钱……知道你们忙,要是有需要人手的地方就说,千万别客气,客气就是把我们当外人了。”
说话的女人是香嫂,当家的叶知中上山早,只比叶忠飞他们晚去七八天的样子,现在已经拿回来八九两银子了,家里男人对叶静楷兄弟赞不绝口,加上确实得了实惠,一转之前对叶静客家的防备,吴正林找人干活的时候一口就答应了,千叮咛万嘱咐去了好好干,本来没想要工钱的,毕竟孩子他爹在山上一天拿人家一百多文,可叶静客是那种分不清楚的人吗?自然是每个人一文钱不少的了,男人七八天就能分到几百文,儿子又拿回来不少,都是会寻思事的人,自然是又感激又热情,昨天听说叶静楷病了,还找了七个婶子去探病,拿了不少鸡蛋,还拎了只老母鸡,说话十分的实诚,温氏对她印象深刻。
笑着听她说话,温氏倒一时不着急抢着干活,笑吟吟的开口道:“一码归一码,割漆是割漆,盖房子是盖房子,家里忙不过来,本来不管饭就挺过意不去了,该给辛苦钱还是得给的,这不是见外,不好坏了规矩。”
因为叶知学病情有了这样明显的好转,温氏心情好的不得了,也有心思跟人说话了,能留在这乘凉聊天的大多都是爱说话的,见她这般说,更是赞不绝口,夸温氏知书达理一看就跟村里人不一样,夸叶静楷和叶静宁两个人脑袋灵活又能干,回来才几个月不但能找到赚钱的道还领着大家伙一起沾光……
听了半天就是没人提小女儿,温氏笑着抿了抿嘴,真要说起来,最大的功臣毫无疑问是静客,村里人不清楚内情,她也不想解释什么,女儿家家这些事情不好抛头露面,这样挺好的。
叶静客一个人在家里没有呆多久,温氏和叶静楷就带着碾好的碎米回来了,先抓了一把放到锅里熬上,等待的功夫把午饭热了热,一人吃了一碗,因为惦记着等下喂饭的事情,也都没吃出来什么滋味。
为了更好的下咽,米粥熬的很稀,因为碾的碎,煮好之后看上去不像是粥,更像是一锅糊糊,卖相不怎么好看,好看不好看倒是其次,只要好消化就好。
温氏舀了半碗进了西屋,叶静楷和叶静客俩人也没管桌上的碗筷跟着进去,两个人站在炕边,紧张的看着温氏端着一勺粥慢慢的喂到叶知学的嘴里,这一勺喂的好像很快又好像很慢,眼睁睁的看着喂完,三个人的手心都出了汗,吃了一口粥,叶知学的嘴唇上不可避免的沾染了一些,在油灯的照射下光泽闪现,一如三人此时眼中闪烁的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