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和头相撞的响声中,猩红的血液溅起,使棍青年连惨叫声都没来得及发出,身子一软晕倒在地。
楚望舒身子一晃,也跌坐在青石板小院里,额头鲜血淋漓,分不清是他的血还是对方的血。
楚望楼手中的酒盏瞬间被捏成粉末,祭祖大典上,楚望生就是被这招打伤,至今还躺在床上。
“混账东西,你敢!”
拓跋二公子勃然变色,把酒杯掷在地上摔个粉碎。在场的一群膏粱子弟家世都不简单,小伤还可以瞒天过海,可这头破血流的惨烈景象,必然瞒不过家里大人,哪个嫡子不是家里的心肝宝贝,他们这群纨绔怎么玩都没关系,只要不出大事,一些欺男霸女的小事家里大人都会睁只眼闭只眼,顶多擦屁股的时候那几句不争气的东西。可要是越过了底线,就不好交代了。他也逃不了被责罚的命运,虽然老家伙对他这个次子素来宠爱,舍不得打舍不得骂,可关你个十天半月的,可比挨顿板子还要让拓跋二公子难受。
楚望舒咧了咧嘴,邀功似的朝着楚望楼道:“大哥,我赢了!”
楚望楼嘴角抽了抽,瞪着直愣愣发傻的仆人,喝道:“傻站着做什么,还不把人抬下去治疗。徐公子若有个好歹,我让你们陪葬。”
下人们唯唯诺诺,小心翼翼的把昏迷不醒的徐公子抬进里屋。
“厉害厉害!”禺山小狼目光森冷,一边鼓掌一边走上场子,扯了扯嘴角:“这最后一关有我的份,练气九重就是单挑你也绰绰有余,你也别怪我们以多欺寡,规矩就是规矩。另一个跟我打配合的也是练气九重,这场比试你没什么悬念了,千万别认输,打完之后我可以让人把你抬回去。没办法,你打伤了我几个兄弟,下手不太讲究,这场比试如果点到即止,我不好交代。”
禺山小狼一伸手,拓跋二公子抓起身后婢女捧着的一柄紫鞘长剑丢过来。与此同时,另一个面相古拙,气质朴实的青年也走了上来,他手中托一口九尺青铜巨刀,刀身刻着繁复花纹,铜绿斑驳,刀锋不利,反而给人厚实的感觉。
他提着刀一路走来,刀尖在青石板上划出一线细长痕迹。
楚望舒歪着头,问道:“如果我认输呢?”
托刀青年冷笑一声:“照打不误。”
话音方落,场上一人暴起,那名侥幸连过四关的楚府少年,忽然摇身一变,化成气势凶悍的蛮兽。以饿虎扑羊之势扑杀到眼前。托刀青年心中一凛,瞳孔瞬间收缩如针,下意识的把那柄巨刀横在胸口。气势一涨再涨刹那间宛如脱胎换骨的楚府少年握拳连敲刀身两拳,第三拳把这柄百炼青铜巨刀打飞,重愈百斤的青铜刀呼啸着凌空飞旋,“锵”一声插在楚望楼桌案前,桌案断裂,青石崩射。
楚望楼运气震开漫天泼洒的酒菜和木屑碎石,脸色难看。
失去耐心后不再藏拙的楚望舒再补一拳把这桀骜的家伙打的横飞出数丈,看也不看死狗一样昏厥过去的他,一拧身,飞起一脚踢在禺山小狼手腕上,出鞘半截的长剑应声归鞘。楚望舒抓住禺山小狼的领口往怀里一拽,膝盖狠狠顶在他的小腹,然后一手掐住禺山小狼脖子,让他把冲到喉咙里的秽物重新咽回去,目光凌冽,哂笑道:“不好玩!”
说着,目光徐徐扫过场间众人,在几乎按捺不住就要暴起的拓跋二公子身上顿了顿,冷笑道:“我管你是禺山小狼还是禺山小狗,不是很气势凌人吗,很不可一世吗,不把我打残不好交代?谁给你这般高高在上的姿态?练体九重了不起?或者你觉得自己的家世可以跟我楚府掰一掰手腕?那也得先过了我大哥这一关啊。”
楚望舒转头朝楚望楼道:“对吧大哥,你这些狐朋狗友真是不友善,无缘无故挑我刺儿,好像我睡了他们女人似的。明知道我是你七弟,还想着踩呼我,分明是想给你颜色看。小弟我多嘴劝大哥一句,交友要谨慎,知人知面不知心,大哥觉得我这话在不在理?”
他把禺山小狼往地面狠狠一掼,让其吐血昏厥,看了一眼脸色大变的众人,嘿然道:“这规矩可是你们定的,刀剑无眼,拳脚更无眼,受点伤不算什么吧?如果谁不讲究想翻脸,我也不怕,我楚府在牧野城怕过谁?倘若输不起,让家里长辈来找麻烦,那就更不怵了。酒也喝了,架也打了,称兄道弟就算了,家里兄弟姐妹本来就够多。”
楚望舒又道:“大哥,你知道我不喜欢这种宴会,先回去了。”顿了顿,“时候不早了,三姐你要不跟我一起回去?省的归家太晚母亲责罚你。”
楚浮玉置若罔闻。
楚望舒自嘲一笑,转身朝院外走去。
无人出声,无人敢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