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州城,唐府。
安玉嫦看着画影上的僧人,这个人是她的兄长窦长庚,直到三年前,听闻名动天下佛学大师智空大师在绵州灵隐寺讲禅,她特意带着三个孩子前去,远远瞧着智空大师面容熟悉,似曾相识。
待法会快结束时,安玉嫦才忆起,那个人是自己的同胞兄长窦长庚。
一别多年,再相见,她已嫁绵州名门唐氏一个无父母,却有两个弟弟妹妹的秀才后生为妻,生儿育女,过着平淡如水又安乐静好的生活。
那些窦氏如日中天,奢华如梦的日子一去不复返,彼时她改名易姓,以另一种方式生活下去。
待她递了名帖拜访智空大师,直至数日后,才有小和尚前来通禀,让她去灵隐寺一见。
智空审视着她。
她亦审视着智空。
智空面容平静。
而她,却早已泪流满面,“哥哥,为什么?窦家男丁就剩你一人,你怎么还出家了。”
“繁华如梦,一切不过是梦一场,又有何好留恋。”
曾经的窦家更胜皇族,最后还不是满门被灭,他见识过百姓的流离失所,这么多年,是在替窦家赎罪。
智空呢喃道:“是德圣救你出来的?”
“是小仙女。”
“德圣是小仙女,小仙女亦是德圣。”
“这怎么会?”
智空勾唇苦笑,“信则是,不信则不是。”
信亦或不信,又有什么打紧的。
安玉嫦道:“我乍死离宫,后来在绵州落脚,之后有媒人前来说亲,介绍的是绵州名门唐家子弟。夫君上头无父母,底下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我嫁妆还算丰厚,嫁到唐家后,日子过得不错。后来小叔与妹妹各自婚嫁,我备了些家业、嫁妆,分了家。与丈夫、三个儿女同住。夫君疼惜,并不曾纳妾,家里虽不是大富大贵,吃穿用度倒也不愁……”
智空微闭着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