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俪道:“素纨是个聪慧的,瞧你有话说就避开了。德龄,说罢,什么事?”
孟氏尴尬一笑,“这次我们入京,我翁爹婆母看到了皇城的繁华,近来有同乡陆续回西北,我翁爹决定让我与夫婿、孩子留在皇城。不瞒三姑娘,现在这般打算的可不止我们一家,好些家有余银的都有这打算,这次大旱,各家都吓怕了。我们家当初瞧着不对,走得早些,若再晚上几日,只怕就被灾民给抢了。”
余老爷并不是肃州余氏族里的嫡长房,而是嫡系三房,上头还有一个老太太、一个同母所出嫡长大哥。余老爷虽读过书,可家里也种地、开铺子,早年在外头跑过生意,这次觉得不对,带着一家老小离了家乡逃难。
原有替余家保留一脉的意思。
七月十八皇城下了场大雨,他们亦听人说,西北那边已经下过几场雨了,旱情得已缓解。余老爷想着再住些日子,待从皇城到西北的路上太平些,就带一家人回肃州。可又想在肃州置份产业,他日再遇上天灾人祸的,余家嫡系一脉也有个落脚处。
要置产业,自是要置在皇城。
这次城外的动静这么大,城内可是未伤及分毫。
余家在西北地界认识的人多,在皇城一带一人不识。孟氏母女早年在皇城还认得几个,可以前求助,却是一个也不愿帮忙。这次余家能住到城西别苑,也是孟氏认得洛三娘,得洛家伸出援手。
这些日子余家上下调养一份,余老爷、余太太的面色也红润了,想得也多了,余老爷更盼长子余东城能在京城苦读,争取他日考个举人、进士,若以借着洛家的势力谋个好实缺就更好了。
孟氏继续道:“我翁爹的意思,让我和夫君留在皇城,瞧瞧有没有合宜的院子先置上一处,不拘一进、二进,先置下来,若是有得宜的店铺也置上两间,再在城外置些庄子。”她顿了片刻,低声道:“也不知我翁爹和小叔从哪儿得来的消息,听说有奸\人隐瞒西北灾情不报,皇上要杀几个欺君罔人的奸\人,听说人抄没一批家业。我没甚门道,只能来问问三姑娘。”
抄家灭门的权贵,他们手里的好店铺、好田庄可有不少,到时候使了银子置上一些。
洛俪唤她一声“孟姐姐”,孟氏在人前能应,人后亦有自知之明。
孟家与洛家原就属于不同派系,虽然二人是朋友,可这也是洛俪抬举的。
孟氏这番话,何曾没有试探的意思。
“隐瞒西北灾情的事,我未听到风声。我只知皇上治了顾英贪墨大罪,顾家的家业尽数抄没官府,里头有多少田庄、店铺我真不知道。”
洛俪说话行事沉稳,洛康得闲还会指点她一二。有时候一言一行,不仅代表她自己,更是代表了洛家,亦代表了朝堂。
卢淮安一直盯着窦氏派。顾英在西北一死,他立时就派人盯紧了,顾夫人都没来得及转移家产,就被卢淮安带人抄没了家业。
怆惶之下,顾夫人只得带着顾勇投奔奉恩候府。
洛俪道:“今岁开了会试,中榜之人中不乏有迎娶皇城贵女的,有的已经娶亲,成亲的想在皇城置份家业。有的未成亲待娶的,少不得要置一份家业;要出阁的贵女亦要置嫁妆。田庄、店铺又在西北大旱之后出手,恐怕价格不低。”
近来皇城的物价飞涨,朝廷插手过问过几次,但因人多物少,还是控制不住涨了几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