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睡中的洛俪不知道,祖父祖母对她的未来几年已经给盘算好了,正计划着要把她送走,其原因是,彭老郎中那句“令孙思虑过重,恐成心疾”直接把洛瑞夫妇给吓住了。
洛廉与姜权商议后,二人各派其嫡长子押送孟德寿及数刺客入京。
然,洛径还未入京,朝堂上炸开了锅。
清流臣子一把鼻涕一把泪,痛陈窦国舅的得意门生之子孟德寿行刺洛瑞,究其原因,孟知府在顺天府因突恶疾暴毙而亡,其子孟德寿想在窦国舅面前立功,突然忆起几年前窦国舅对洛瑞动过杀机,想杀了洛瑞回京立功,不排除这是窦国舅的命令。
我们清流的领袖,一个未曾入仁为官的老儒,几时招惹你们了,你们连个老翁都不放过,要置人死地。可怜洛瑞的孙女洛三娘,为救祖父身负重伤,而利器之上还有剧毒,现在还是生死未知啊。
洛康在大殿哭得一塌糊涂,一哭老父遇此险事,二哭嫡长女性命难保。
保皇派的人见难得一见的机会,以杨丞相为的人跳出来弹劾窦氏派,说他们行事不地道,怎么能这样干。洛子,那是活着的圣人啊,这是对圣人不敬,理应治罪。
在保皇派人的暗中运作下,短短几日,整个皇城的读书人都知道窦国舅派人行刺洛子,这下还了得,读书人上呈万民折,纷纷要求惩罚窦国舅为的凶徒。
如雪花一般的折子堆在窦太后的面前,每日都有人在宫门前痛斥窦国舅的行径。
窦太后更是被闹得一个头两个大,将窦国舅唤入宫中,严词痛骂了一顿,“哀家告诫过你,洛子不能动,你怎不听呢?这下捅了马蜂窝,你这样子,是要逼清流都支持保皇派,赶紧给哀家想办法,这件事必须尽快处理。”
他们想办法的时候,洛径、姜礽入京了,押着数名刺客大摇大摆地入京,如此一来,窦国舅行刺洛瑞的事更是闹得人尽皆知。
朝中的清流们一合计,依计而行,在一番讨价还价之后,窦太后迫于清流随时有可能进入保皇派阵营,被迫做出让步,当朝承诺,窦氏派臣子不得再入江南,也一并承诺,为还琼林书院学子一个公平公正的读书环境,琼林书院有权拒绝进入党派之争的任何学子,若一旦现有保皇派或窦氏派学子进入琼林书院,琼林书院有权驱逐。
窦国舅倒没觉这有什么。
保皇派为的杨丞相不干了,“凭什么不许我保皇派的子弟入琼林书院读书?如此一来,琼林书院不成了清流的专有书院。琼林书院,是天下人的书院,是天下读书人的书院,姜权和洛廉凭什么这么做?”
朝堂上的“皇帝”被吵得不甚心烦,“杨爱卿,不如……保皇派在南岳书院与峨眉书院中挑一处做保皇派书院。”
杨丞相直接被气得半死,“皇上,这……怎么可以这样呢。”
皇帝很狗腿地道:“读书人不是说皇城书院是窦氏书院,再弄一个保皇书院,如此就公平了,另一家书院则是三派子弟都可以入,朕以为如此最是公平。”
窦国舅乐了,窦氏派子弟进不了琼林书院,你保皇派子弟也进不去,这样好,大家都不沾边,他前些日子可是被弹得厉害,被窦太后一骂,提心吊胆,就怕清流的人被逼得跟保皇派一条心,如今一看,原来人家只想要江南与琼林书院,归你清流就是,反正你们是中立派,不与我作对就行。
窦太后想着:皇城书院几时变成窦氏书院了?
莫非琼林书院是从这里学来的。
如果一家书院只收一派子弟,这就是大问题,其他书院远,她鞭长莫及,可皇城书院变成一家书院,这不对头啊。
窦太后阖眸想了良久,“南岳书院定为窦氏派书院,峨眉书院为保皇派书院,至于皇城书院,必须集三家弟子与天下学子。洛爱卿,你来调配皇城书院山长、副山长的人选,皇城书院的学子,也要在八月初一前重新分配!退朝!”
洛俪伤后参加姐妹们办的茶点会时已近六月。
洛倩在五月二十六,如期嫁离洛府,她与苏恺的新房布置在顺天府苏家别院。
因着今儿洛倩三朝回门,兄弟姐妹们欢聚一堂,洛俪与兄弟们坐在一处,杨玉莲与苏晴不合,反与周娥眉亲近,两个又闹了小别扭,拿话刺对方。
洛修正津津乐趣地讲叙着从外头听来的小道消息。
铁建章问道:“那么,南岳书院变成窦氏派书院,峨眉书院是保皇派书院,而皇城书院可集三家弟子与天下读书人?”
洛征若有所思,“三妹妹,你怎么看?”
洛俪道:“定是窦国舅无意及触及了窦太后的某些忌讳,否则,窦太后颁下这样的旨意。”
这个结果,大大出乎最初的预料,至少清流打了一个漂亮的胜仗,窦太后在位,江南就在于清流的天下。
洛修问道:“窦国舅到底犯了窦太后什么忌讳?”
洛俪淡淡地道:“窦太后肯定不知道皇城书院已是窦氏书院的事,但凡上位握权者,都会有疑心病,她怀疑窦国舅的用意,不会同意皇城书院变成一派书院。”
窦太后虽是女人,这些年风风雨雨,她已经悟出一些权谋之术,懂晓如何用制衡之术,她这是要制衡,她一面重用窦国舅父子,一面又要防备于他们,这种心境很矛盾。
素绢进入睦元堂花厅,福身道:“三姑娘,朱姑娘来访,说有要紧事见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