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张妙柯还是有些不甘。
“没什么可是,给我准备些换洗的衣服。没听柴绍说,只有半个时辰。”
云浩来到后堂,原因没敢跟赵氏说。一个乡下妇人,见到李渊都张不开嘴迈不开腿。如果说儿子被当今圣人看上,那还不吓死老太太。
“走的这么急啊!怎么也得天亮再走,你说小小年纪就东奔西跑的,真是可怜了我的儿。”赵氏听说云浩走的这么急,一边絮叨一边给云浩准备衣物。乡下的妇人也没什么见识,觉得自己儿子忙碌一些是好事。云浩甚至在她的眼神里面,看到一丝自豪的意思。
“路上还有办点儿别的事,所以走的急了些。家里头,国公府会照顾。您平时有事儿多和妙柯商量商量,”云浩坐在炕沿上,幸亏给老娘盘了这铺炕。冬日里,就不怕晋阳的严寒。
侯君集默默的站在廊下,长孙无忌不肯进来。所以进来的只能是他,催人上路这个恶人只能由他来做。自从和云浩的关系缓和之后,长孙无忌再也不想得罪这个小子。他是明白人,知道这个小子是妖孽。将来前程不可限量,既然前面的恩怨已经摆平,云家又欠了他偌大的人情,长孙无忌是不会白白牺牲自己的手指和脚趾的。
苑儿抱着一个好大的包裹站在侯君集身边,馨儿正在回晋阳的路上。云浩叹了一口气,这辈子想和李家撇开关系估计是做梦。就连陪自己出门的丫鬟,都是李家过来的。
坐上马车,长孙无忌早就拄着横刀坐在里面。闭着眼睛好像是睡着了,云浩进来他连眼皮都没睁一下。马车的车厢不大,行驶起来还摇摇晃晃的。比云浩落在洛阳的那辆牛车差远了!
黑暗中撩起窗帘看了一眼黑暗中的云家庄子,这一去也不知道多久才能回来。这他娘的破世道!
张妙柯服侍着赵氏睡下,陪着赵氏絮絮叨叨的聊了一会儿天。见赵氏睡着了,这才走出赵氏卧室。吩咐丫鬟仔细着,眼睛直直望向云浩消失的方向。矗立在那里像是一尊雕像,久久不动。
马车赶的飞快,黑暗中云浩能看到黑乎乎的树木在飞快倒退。这种没有减震的马车里,想睡觉那简直是做梦。不过似乎长孙无忌可以,这家伙拄着横刀。身子随着马车的摇摆自然摆动,凑近了甚至还能听到轻微的鼾声。
“你属马的啊!这也能睡着?”自己过得憋屈,就不让别人好。更何况,眼前这个就是李家最忠实的走狗。
“知道你一肚子气,可撒在我身上就不对了。逼你离开的不是我,决定事情的也不是我。我身上的伤刚好利索,正想过两天清闲日子。可好,你就惹出事来。说到底,我还是受了你的牵连。我都没说什么!”长孙无忌闭着眼睛,身子还是随着马车摇晃。张着嘴好像在对空气说话!
“你……!”长孙无忌的话让云浩没了脾气,高傲的长孙无忌能这样说话,已经算是低声下气。就算对李二,都没见过长孙无忌用过这语气。
长孙无忌很显然没有聊天的兴致,云浩自然也没有。马车里除了颠簸一下,脑袋撞在车厢或者车顶的“哎呦”声,再无其他的声音。空气压抑的令人窒息!
在沉闷的气氛中,云浩终于感觉到了困意。不过颠簸的道路,让他的脑袋不是撞在上面东西上。很多时候,眼睛刚他娘的合上。脑袋上便传来疼痛的感觉,云浩太怀念那辆可以躺着睡觉的牛车了。
牛车是没有了,为了赶路可恶的车夫将马车赶的好像汽车。开始以为马这样长时间的拉车会疲惫,毕竟马不是喝油的机器。马车停下来的时候,云浩还挺高兴。可看到路旁准备好的另一辆马车时,云浩绝望了。
世家大族就是不一样,路上早就准备好了替换的马车。这样歇马不歇人,相信用不了两天自己就能到潞州。
事实上云浩错误估计了马车的速度,这种颠沛流离的日子云浩整整过了三天。除了下马车解决一下生理问题,云浩就在这辆马车上。到了潞州的时候,云浩感觉自己已经快散架了。
终于明白为毛古人有那么多赶路赶死的,云浩觉得自己已经快死了。
好像后世的高干在全国各主要城市都有房子一样。呃……或者说,在全国各地都有别墅。李家在潞州居然也有别院,一幢三进三重的院落。占地差不多有百十亩,房舍虽然称不上雕梁画栋,但也颇为精致。
院子里有个小花园,盛放着高贵著称的牡丹。一般勋贵人家,都养这种富贵花。云浩在杨素的府里,也见到许多。只不过那时候是冬天,没有牡丹盛放罢了。
赶了三天的路,终于停下来。云浩整整昏睡了三天,除了吃饭睡觉。这三天他就剩下睡觉了,当一路的疲劳缓过来的时候。云浩决定出去转转,就算是只猫也不能整天睡觉。
云浩要出门,侯君集就好像跟腚狗似的跟出来。这家伙现在非常狗腿,也不知道是天生的还是后天进化。
信步走在潞州城的大街上,潞州是小城。远比不上洛阳繁华,就是比起晋阳也是多有不如。大街上的买卖家稀稀落落,卖吃食的多是难以下咽的汤饼,还有时令瓜果。神州饮食文化的春风,还没有吹到这偏僻的乡下小城。
无聊的买了几个甜瓜,一边啃一边走。身后跟着几条黑衣大汉,那形象狗见了都躲着走。
甘蔗!这地方居然有甘蔗,这让云浩很是兴奋。有甘蔗就会有蔗糖,早就腻烦了黑乎乎的糖霜。白白的有些略微发黄的蔗糖,想想都要流口水。正要上前买一些,忽然听到一声怒叱:“你个贼配军,还想吃胡饼,赶紧他娘的赶路。交割了差事,大爷还要去喝酒。”
不远处一名差役手挥皮鞭,那皮鞭带着哨音便抽在了带枷囚犯身上。打着赤膊的囚犯疼得一激灵,黑黝黝的皮肤上顿时裂开一道口子,鲜血顺着口子泊泊涌出。
云浩惊讶的瞪大了眼睛,没想到在这里也能碰到熟人。这货又惹什么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