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窟之中，灯火闪耀。

飘霜氏躺在地上，闭着眼睛，没有一点动静，但口鼻处，仍有几分细微的喘息之声。

老祖母的面色，苍白如纸，经历了这一次的重伤，面容仿佛都苍老了几分。在那一头花白头的衬托下，显得格外的如同一个风烛老人起来。

……

方骏眉座在几丈之外，倚靠在洞壁上，提着一壶酒，却没有喝，目光落在飘霜氏的身上，神色极心疼。

对于这位被爱恨纠缠一生，无法走出的老祖母，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想，如何说。

“在祖母心中，父亲和大伯，还有娘，或许都比我更重要一些。”

许久之后，方骏眉在心中，幽幽一叹。

但没有一点不满之意，逝去的人，总是格外令人追忆，令人无法释怀，原本就是极正常的。

而自从把飘霜氏带来这里疗伤之后，他也是没有片刻远离，担心天魔谷的修士再追踪过来。

至于飞仙殿和天魔谷的大战结果，他也是懒的去搅和了。

……

“呃——”

过了不知多久之后，一声痛苦的呻吟，响起在静谧的洞窟里。

飘霜氏终于缓缓睁开眼睛。

“祖母。”

方骏眉站起上前，轻轻唤了一声。

飘霜氏目光微茫又黯淡，看了方骏眉几眼，又微微转头把洞窟看了看，似乎才终于慢慢回过神来。

“……骏眉……是你救了我吗？”

飘霜氏问道。

方骏眉微微点头。

“……你怎么可能……打的过他的……你自己伤的怎样？”

先问方骏眉的伤。

方骏眉听的眼圈一红，却是爽朗一笑，吹嘘般道：“祖母不必担心我，我自有手段，三两下的功夫，我就把那人赶跑了。”

飘霜氏闻言，仔细打量了几眼，现气色的确不错，才微微点头，却陡然开始热泪滚滚而下来，神色道：“我是不是……过不了这一关了？”

“别闹了祖母，便是只剩一口气，我也能把你救回来了，疗伤个几百年，你的伤势，总能慢慢恢复的。”

方骏眉听的莞尔。

飘霜氏听的也笑了起来，望着方骏眉，格外柔和道：“祖母这一生，有你这样一个孙子，也该满足了。”

方骏眉笑而不语。

……

“过去多久了？”

飘霜氏问道。

“快一个月了吧。”

“外面的情况，现在怎样？”

“不知，我一直在这里，没有出去过。”

飘霜氏微微点头。

……

到了这里，陡然沉默下来。

飘霜氏转过头去，望向洞窟壁顶，神色渐渐复杂起来，多半又是想到了方名扬三人。

“骏眉，你知道吗？在逃跑之前，我看见他们三人出来了。”

好一会之后，飘霜氏再开口，语调开始连贯起来。

方骏眉面无表情，想也想的到，方名扬三人，当时肯定以为飘霜氏死定了，方名扬没有来救，或许是本来就不想救，也或许是根本救不了。

无论是哪一个理由，绝对是恩断情绝了！

“祖母，你几乎是死过一回，经此一劫，你还要非杀他们不可吗？”

方骏眉悄声问道。

飘霜氏悠然一声叹息，老泪又洒。

目光极悲哀，但已看不出阴鸷与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