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褚虽有疑问，可还是听话地闭上了眼睛，他们两人挨得很近，都能闻到禾锦身上的冷香，让人隐隐不安。

“你听着，无论生了什么，都不要睁开眼睛。”

靳褚点头。

禾锦一直看着他，仿佛看到了天荒地老，最终眼中流露出释然之色，轻轻笑道：“你知道吗？我从来没看过你有角的模样，一次都不曾。”

她就这样笑着抬手，两根手指直接戳进自己的眼中，将两颗眼珠硬生生掏了出来。

“你！”祈梦之抓住她的手，眼珠子都在眼眶中颤抖，不敢相信地看着这一切，“你这是做什么？”

滚烫的血溅在脸上，靳褚从头皮麻到脚跟。他答应过禾锦无论生了什么都不要睁开眼睛，可是他食言了。

他颤抖着抬起眼睑，就看到她微笑的模样。两行血泪从她的眼眶中滑落，勾勒出震撼人心的纹路，落在他手中灼热滚烫。

“你给我的东西，现在还给你。”她微笑着抬手，手中的眼珠子褪去原形，逐渐化为一对银白色的角，在她掌心里泛着沁人心脾的光芒，“你有了这对角，定然可以所向披靡，我等你平安回来。”

靳褚愣愣地看着她，不知为何就落下了一滴眼泪，很沉很沉，就落在她掌心里，如坠千斤。

禾锦伸手，将那对角递到他面前，“我知道你有很多话想问我，等你融合了这对角，你想问的一切都会有答案。”

“是吗……”他垂下视线，呢喃着抚摸那对角，将它们紧紧握在手心里，“我知道答案之后，你可还会在原地等我？”

“会的。”她轻轻点头，“若那时你还想回来，我会一直在这里等你。”

“好，记住你所说的话。”靳褚的目光从未如此坚定过，他握住幽荧之角，扶起衣袍凛冽转身。他化为一头幽荧腾空而起，将那对角拼接在头顶伤口处。

白色光芒四射，将他整个身体都包裹在其中。没有人知道他在光芒下经历了什么，当他从光芒中跃出来的时候，整个人都仿佛焕然一新，周身的气势都变得凛冽无比。

“幽荧……归位。”祈梦之扶住禾锦，轻声呢喃着，“他恢复记忆之后，你要如何面对他？”

“宠他一生，护他一世。”这是她的承诺，“只要他不走，我就不会离开。”

“那余子书又该如何面对？”

“生生世世，不离不弃。”这是她的此生心愿，“他不离，我便不弃。”

祈梦之睁大了眼睛，似是不敢相信，“那……他们又该如何面对？”

“无法面对，可以离开。”禾锦仿佛在说一件风轻云淡的事情，还是同以前一样肆意妄为，“我不勉强他们任何一个人。”

“那你是，同时接受了他们两个人？”

禾锦坚定地点头，坦然地说出了惊天动地的言论：“事到如今，我谁都无法舍弃，只要他们愿意，我不会再离开他们任何一个。我只尊崇我内心的意愿，不会去在乎别人的看法，无论是什么样的结局我都认了。”

如此荒唐的决定，莫名刺痛了祈梦之的心。他下意识地将她抓紧，胸膛剧烈地像是要炸开，逼得他胡言乱语：“那你说让我一起，可也是这个意思？”

禾锦愣怔，竟是别开了脸，轻轻挣脱他的手，“你误会了，我只是想补偿你。”

祈梦之的心狂跳之后，又跌入死一般的寂静。那一刻，他才知道什么叫痛彻心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