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下去。”禾锦迷迷糊糊地抱着他,“我知道你想把我丢下去,在皎月宫你就恨我,现在可着劲想报复我。”
祈梦之要报复早报复了,也不会是这种幼稚的方法,她此时喝醉酒的样子简直有些不可理喻,就和在皎月宫时一样。
总是要命一样地吸他的血,酒混着血一起喝,醉得稀里糊涂,一会儿要他陪着自己,一会儿又让他滚,就像对待宠物那般。
祈梦之想到这里,面色冷了几分。他用力扯下她的手,想将她扔到床上,谁知道禾锦一时情急,竟一口咬在他嘴唇上。
皎月宫一千三百多年,她除了喝他的血从未做过出格的事情,所以当她咬住他嘴唇的时候,祈梦之冰山一样的脸突然就红了。
他气急败坏地想将她推开,可她反而像章鱼一样将他抓得更紧,“小梦,别把我扔出去。”
挣扎之间两人双双摔倒在床上,祈梦之被她缠得太紧,起不来,只能双手撑在她头两边,和她大眼瞪小眼。
“原来是床……”禾锦松了一口气,把手脚都松开,安心地闭上了眼睛,“我还以为你要把我扔哪里。”
祈梦之没了束缚,反而不挣扎了。他冷冷地看着身下没心没肺的女人,心里早已是翻江倒海。
当年种种,谁对谁错谁都说不清。
那次天界命他去妖界捉拿饕餮,偶遇禾锦实属意外,她身中毒素双目失明,为了一个男人把自己弄得修为尽失,狼狈不堪。
祈梦之冷眼看着她挣扎,他以为自己会快意凛凛,而事实上当他看到她如此狼狈的时候,唯一想做的事情只是将她揽入怀中,骂她一声“蠢女人”。
江瑜让他照顾禾锦,说这样就可以两清,可是祈梦之知道,他们之间永远都不可能两清。
因为从一开始就是一场交易,若谁都没有失去,自然两清。
可是他在这场交易中,早就已经丢了自己的心。
祈梦之凝起锋利的眉目,望着她在睡梦中安然入梦的模样,总会想起她在皎月宫不苟言笑的面目。她从不肯为自己展颜,却愿意为靳褚哭,为余子书笑,为江瑜伤感,甚至是嫁给风绫。
何其讽刺。
她关了他一千三百年,除了喝血丝毫不肯越矩,却会在靳褚房中彻夜不归。从一开始他就知道自己的位置,只是一个低贱的血奴,可他还是产生了可怕的负面情绪。
想离开,疯似的想离开,可是禾锦在这件事上从不肯松口,如同儿戏一样关着他、引诱着他,又从来都不会多看他半分,每每对他笑的时候,都如同看着宠物那般施舍的笑容。
祈梦之想到这里面色有些白,鬼使神差地低头,在她唇间落下一个深深的吻。
明明是恨着她,可是又无法恨她,明明是爱着她,可是又无法爱她。
祈梦之猛地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瞬间如同五雷轰顶,连连后退。
他回头瞧见门口的小妖已经吓得瘫软在地上,看着他的眼神,就仿佛在看一个魔鬼,连瞳孔都在抖动。
祈梦之眼中迸出能置人于死地的冷意,捏紧赤焰剑,头也不回地冲出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