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鸣声进办公室后,见孙力也在,便点点头,不知局坐大人有什么指示。
市教育局跟区县教育局有所区别,区县教育局对下面的学校除了教育教学管理之外,还有人事权,选任学校班子、中层干部,也有进城、乡镇之间调整的权力。市教育局这方面的权力却比较弱,但市局有市局的优势,是上一级经营管理部门,对区县教育局的工作有指导、监管等权力,对工作不力,可通报、批评,同样也有向区县进行建议任免的权力。这种建议也很有杀伤力,一般都没有人肯用,这样直接得罪人的事情都不肯随意做。不说建议免除职务,仅仅是通报批评,都不是区县教育局能够承受的。
见童鸣声态度比较端正,龙平辉也满意,喝一口茶,才说,“鸣声,年终综合检查工作进行得怎么样?”
“局长,基本结束,目前就差城南区那边的材料。准备这两天到城南区走一趟,他们通过了省检,我们这边就简单了。”童鸣声说,“从城南区回来,就可做年终总结材料,上报省里。”
“情况怎么样?不会又在全省垫底吧,如果是这样,今年的总结会,你代我去开,代我给省里点几次名。”龙平辉半认真、半开玩笑地说。童鸣声自然明白,平秋市由于经济展的限制,在教育上无法跟省内其他地区进行比较,即使跟经济状况差不多的地区比较,学生高考也会在总体上偏低。比如,平秋市每年考取清华、北大、复旦等名校的人数或许不会比经济状况差不多的其他地区少,但入学率、中考、高考的合格率、人均分数、优秀率等不能跟其他地区比较。一直处于全省的倒数一二,如果能够进到倒数第三,市里就会给奖励了。
为此,龙平辉确实在省里开会总是选择在角落去坐,领导总结举例、质问等,平秋市总会给列在材料里,这种会议确实很丢脸面的。不过,龙平辉也是老油条,担任这个局长快十年了,资历老,脸皮也厚,风风雨雨的算是见多了。也因为见多了,对领悟市里的工作精神更有体会,在某种需要时便执行得更有力度。
“局长……”童鸣声才四十多一点,正是前途远大之际,早有议论他会在龙平辉离开市局后接任局长之位。龙平辉快满第二届局长了,虽说市教育局局长不会有满届就换人的规定,可一般情况下连任两届也会离开,让出位子来。龙平辉自己也想踩上末班车的点,往前移一步,才有可能在退休之前,得到正厅级待遇。
童鸣声心里是有自己的想法,但在龙平辉面前却收敛更到位,知道自己一旦表露出什么心思,会让龙平辉有反感,那就糟了。龙平辉或许不能将自己的路堵死,可平白生出波折来就很不合算。
“平秋市的教育状况让省里不满意、市里领导不满、我们自己又有哪一年是满意的?有时候我就在想,是不是真实经济这个因素?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经济基础也决定教育的展水平,但我们也不能完全绝对化。人的精神与意志力也是非常重要的一个方面,不可忽略。反思我们自己的工作,是不是因为之前对下面做具体工作的,过于包容、过于强调客观因素而忽略人的主观能动性?很简单的事实也说明这个问题,同一个班级的学生,两个基础相差不多的学生,在一年或两三年的共同学习过程中,意志力强的那个,最后的成绩一定会高。”
“局坐说的是真理啊,”孙力说,“每一个教育人都会看到这样的例子。所谓成功就是一分天份九十九分的汗水,这句名言被无数肯辛勤付出的人验证过了。”
“从这个角度反思我们之前的工作,在教育管理上还是过松,这样让下面的教育管理者、在第一线的教育者,从心态上也更多找客观困难、客观原因,没有反思自己是不是在教育工作中尽全力、找办法。”龙平辉感叹一句,“鸣声局长,这跟我们之前的工作指导思想也是紧密联系的啊,要好好反思。省里有意向,明年会在教育管理上从严,向科学管理要质量,这个风我们也得先吹起来……”
“局长,是不是在总结会上将这层意思传达到下面?”童鸣声说,心里的想法也是模糊的,对城南区的不满却是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