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楼也不太熟息征的朋友,对于这个瘦高个儿的人,他只能去问躺在床上补觉的息征。
“戴眼镜长得黑瘦瘦高高的?”息征搂着坐在床边的岳楼的腰,脸在人小腹蹭了蹭,慢吞吞道,“是潘成,我发小。”
“你不起来去和你发小打个招呼?”岳楼摩挲着息征的头发,柔声道。
息征摇摇头:“不了,我给他们说了,我累得够呛,非要好好睡一天不可,他们谁来都别想打扰我。”
“行吧你,”岳楼笑了笑,“我给你端一杯梨水来,你喝了再睡。”
息征点头:“嗯,哎,可惜了,你不能陪我睡。”
岳楼弯下腰亲了亲息征,笑道:“知足吧。”
男人给息征盖好被子,出去后小心关上了门,缩在被子中的息征嘟囔了句:“怎么能知足嘛……”
从中午,陆陆续续来了好几个人。岳楼只认识一个,叫做刘竟的。
这个人是之前帮息征看房子装修什么的,他们也打过照面,都有些印象。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岳楼总觉着刘竟看他的眼神十分的微妙,特别是在看见开门的是他后,条件反射扭头去看身后的人。
那是一个画风和刘竟不一样的男人,年纪和他们差不多,却很会收拾自己,头发是做了造型的,左耳带着一颗黑色的耳钉,一条流苏围巾松松散散搭着,长及脚踝的风衣下,一双尖头皮鞋一尘不染。
相貌,也确实算得上是英俊了。
这个男人在看见开门的是岳楼后,眼神黯了黯,扬扬下巴:“不好意思,这里不是周家么,你是哪位?”
岳楼在第一时间就感觉到了,来自这个男人的排斥。
“我是岳楼。”岳楼只点了点头,侧身让开,“请进。”
他没有多余的任何介绍的话,也留给了男人足够多的想象空间。
刘竟扯了扯旁边人,一脸笑:“岳大哥好,好久不见了,最近怎么样?”
岳楼很客气和刘竟客套了两句,眼睛一斜,就看见那人放下礼物,就直奔息征的房间!
“老童!”刘竟反应很快,一把抓住那人,“先去给伯母打个招呼。”
那人脚下生了根般,眼神带刃看着刘竟。
刘竟劝着:“先去给伯母打个招呼,鹏子他估计在睡觉,你现在去叫他,他绝对要闹。”
“没事,让他闹,反正我也很久没见他了,”那人淡淡说道,“而且我不会厨房那些,倒不如去陪鹏子一起睡会儿。”
刘竟只觉着一股视线快要烧穿他的脑门穿到那人身上,大冬天的,硬生生起了一身冷汗,刘竟苦笑:“别的不说,你该去给伯母打个招呼啊。走走走走!”
那人看着瘦,力气还挺大,刘竟一时间居然没有拽动人,差点来了火气。
“小竟来了?”还好这个时候陈晓娟从厨房探出头来,笑眯眯看着两个人,“哟,正正也一起的,来来来过来和伯母说话。”
然后她扭头对岳楼说:“小楼,去给小竟正正倒水。”
岳楼应了,去倒了两杯水放在了茶几上。
刘竟朝岳楼笑了笑:“哎,谢谢岳大哥啊。”
“客气。”岳楼也对刘竟回以微笑。
只有童正立,有些拧巴,他直接对着陈晓娟说道:“伯母,这个人是谁啊,您怎么使唤他给我们倒水?”
陈晓娟很淡定:“我干儿子,岳楼,阳阳的哥,一家子,亲着呢,叫他给客人倒茶没什么大不了的。”
刘竟见童正立还要说什么,连忙一把拽着人往厨房走:“哎伯母我和正立来帮忙!哟,老潘,杀鱼呢哈哈哈……”
人都进了厨房,陈晓娟给了岳楼一个眼神后,进去应付一帮子小崽子,岳楼在原地站了两秒,突然觉着有些莫名的不爽,决定去骚扰下自家恋人。
息征睡得迷迷糊糊,只感觉到身边有个人躺了过来,熟悉的气息让他很自然滚进了男人的怀抱,蹭了蹭男人锁骨,嘟囔了句:“嗯,哥……”
岳楼心中的不爽瞬间消失的烟消云散,满心都是对怀中的恋人的喜爱,放低声音:“乖,你睡,我看看你。”
息征眼睛睁都不睁:“嗯……睡……”
岳楼开始唾弃自己刚刚居然进来打扰恋人的休眠时间的决定。
这一次,他一动不敢动,等恋人在他怀中彻底睡着后,才小心翼翼挪动着身体,离开了被窝。
他也想要抱着恋人一起睡,可是,外头他必须要去和人打个招呼,无论是朋友,还是什么,他存在的身份且不说,他的存在,也是一件必须要让大家知道的事情。
潘成很好说话,虽然看着有些沉默,但是很温和,会主动和岳楼搭话;贾照很活跃,嘻嘻哈哈的;侯德福很会哄老妈开心,他和刘竟一个吹一个捧,逗得陈晓娟咯咯笑;而童正立,就不太妙了。
大家和岳楼说话的时候,童正立能一句里呛岳楼十次,开始大家都还打着哈哈,到了后来,要不是陈晓娟装糊涂一直岔开话题,只怕气氛真的要紧张了。
那个男人的嘴脸,岳楼看得一清二楚。
咔哒一声,岳楼切断骨头,他脸上带着笑,扭过去问陈晓娟:“妈,骨头汤现在煲上么?”
陈晓娟点头:“要的。”
从这些人进屋到现在,这是岳楼喊的第一声妈。
一个喊的自然,一个答应的自然,盆里找眼镜的潘成看着很镇定,一刀剖鱼直接把鱼剁成两半的刘竟也很淡定,鸡蛋打到碗外边的贾照也很平静,摘菜把菜扔进垃圾桶把垃圾放进篮子里的侯德福也很正常,只有童正立一脸呆滞。
厨房的气氛又变了。
大家说个什么,都小心翼翼,刻意避开了童正立,排放活计,都没敢算童正立的份。
毕竟,吃火锅,不需要太多蔬菜泥。
一边备菜一边闲聊,时间过得很快,陈晓娟想起什么似的,朝岳楼说:“小楼,去看看阳阳,差不多该起来了。”
岳楼刚答应,就见童正立跳起来火急火燎:“伯母!我去叫阳阳!”
“哎正正啊,”陈晓娟努了努嘴,“不用了,你去不太合适,叫小楼去就行,你帮伯母把调料拿出来。”
童正立干站在那,眼睁睁看着岳楼离开厨房,消失在他眼前,只能踩着沉重的步伐,垂头丧气去取调料盒。
岳楼不太开心,所以小小欺负了一下息征。
息征被咬的莫名其妙的,虽然很享受吧,但是总要给一个委屈的表情才能换来更好的福利。他推了推胸前咬着他肌肤的头:“楼哥,你怎么了?”
被咬醒这种事情,他更希望是在两个人的时候。
岳楼松开息征的肌肤,用舌尖舔了舔后,重新给息征盖上衣服,慢条斯理:“叫你起床。”
“我彻底醒了谢谢。”息征坐起来,小心翼翼和岳楼交换了一个吻,问道,“怎么不太开心?”
来自男人身上的一点低气压,息征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
岳楼淡淡道:“被挑衅了。”
“谁敢调戏你!”息征大惊失色,紧张兮兮抓着岳楼翻来翻去检查,“谁干得你告诉我我去弄他!”
岳楼面无表情:“装什么装,怕我知道你那点过去?”
息征立马乖巧坐:“什么那点过去,老童就我哥们,没有一点超出友谊的情谊好么!”
岳楼自然知道这一点,他拍了拍息征的头:“起来吧,收拾收拾等会儿就开饭。”
息征被特殊的叫起服务彻底叫醒了,整个人精神的不得了,换了衣服随便洗了一下,扒拉着鸡窝头大摇大摆出来了。
他大手一挥:“同志们好啊!”
围着茶几坐着打牌的几个人特别配合:“首长好!”
陈晓娟笑得浑身发颤。
息征严肃脸:“同志们辛苦了!”
“首长辛苦!”
刘竟这个辛苦喊得情真意切,只有他知道,自己哥们大约被夹杂修罗场了。
息征挤挤眼:“首长不辛苦,首长睡得特别香!”
然后,睡得特别香的首长就被抓出来为人民服务了。
打了会儿牌,吹了会儿牛,聊了会儿天,丰盛的火锅就开始了。
息征吃得顾不上说话,呼哈呼哈甩着腮帮子吃得倍儿欢,岳楼不断从锅子中给息征夹菜,服务着息征吃,自己再吃。
围着桌子坐了一圈的人,吃着吃着聊着聊着就会被闪一闪眼,唯独陈晓娟十分自然,带着一脸亲切的笑,招呼着大家吃菜。
一大帮子人吃的都挺好的,就除了童正立。
他吃饭的方式大约就是吃一口,看一眼息征岳楼,低头,再吃一口,再看一眼。
这是把息征岳楼当做下饭的了。
岳楼看了半天,忍不住凑到息征面前特别小的声:“啧,有情人啊。”
“想要我和他有情一个?”息征乜了岳楼一眼。
男人立马正襟危坐:“你要吃什么我给你夹!”
息征莞尔。
这一顿火锅,吃了几个小时,主要是说的多,大家都是很能扯的人,等到散场,又是深夜了。
来访的客人们一个个离开后,刘竟最后拽着黯然的童正立告辞了。
“阳阳小楼赶紧儿收拾了睡,”陈晓娟一边整理着桌子,一边推着帮忙的两个人,“我明天没事儿,你们年轻人觉多,早些去睡啊。”
息征和岳楼哪能让陈晓娟一个人收拾,两个人硬是陪着一起把残局收拾结束,目送着陈晓娟进屋休息了,这才松了口气,洗漱睡觉。
“小孩儿。”
息征正在换衣服,听见男人从身后叫他。
他回过头:“嗯?”
岳楼柔柔看着息征,微微一笑:“我们安一个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