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打满算,不过两万两银子罢了。
惜春这一辈子总算是见着了自己亲爹的疼宠。
“你哥哥看着就是个作死的命了,我也不求别的,姑娘,将来你能拉拔他一把,给口饭吃,我也就安心啦!”等姑娘们都回去歇了,这才偷偷跟惜春说了这些,“我进了门去见了老大中小四个尤氏,又有各路的花草树木……简直……唉!姑娘,我也不多说了,把这些体己留给你,我就安心去修炼啦!”
惜春鼻子一酸,险些哭了出来。
“以往的话,我是不敢这般做的,但是你瞧瞧你现在,”贾敬啧啧称赞,“你环兄弟是个好兄弟,他为了你们做了许多,你现在要是个男儿,那就不是白身,至少——”他伸出手指拍了拍,“得给你个五品,工部,比你那贾政二叔要强多啦!所以你也别担心这些那些的,咱们大昭不还有女户嘛!我是出家了,看破了好多,也不管这些有的没的,只你能别给他们牵连就是好事儿啦!”
因有贾敬这话,惜春年纪又小,也不知该如何自处,竟然把这话说给了探春、迎春。
迎春虽然性子弱了些,但她善棋,怎能是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知的人?
探春就更不用说了,这半年来离开家,她也长了不少见识。
因而一听这话,两个姑娘忙拖了晴雯,一起去找贾环。
贾环此时刚送走了贾敬,本打算收拾收拾去工部当监工的,却听说姑娘们找他,也只能回了屋。
探春也不管别的,屏退了身边不放心的丫头婆子,只留下最忠心的侍书在身边,迎春、惜春也俱都如此,便是晴雯,也只留下了后来从贾母那边讨来的丫头五儿。
探春说话爽利,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就道:“环哥儿,敬大伯说他们东府行事太过,有可能惹祸,你觉得如何?”
贾环没回答。
“何止是东府!”晴雯说话是谁也不给面子的,“我瞧着啊,东西两边儿都差不多,现如今府里的爷们儿没什么能耐还好说,可是我当年做丫头的时候知道的事儿,你们这些做姑娘的却是完全不知道的,这些事儿要是都捅出去啊,那就大发了!”
探春瞪了她一眼。晴雯却还是笑:“就你太太不就是嘛,我可是听说了,她拿着府里的月钱偷偷放印子钱呢!你还不知道多少人咒她呢,就远的不说,只说她自家的陪房周瑞家的就跟周瑞大管家一起贪着这些钱财,说是到手的银钱,比主子还要强几分呢!”
登时,探春臊了的大红脸。她只当王氏是个慈善人,却不想,慈善人是因着她找人当她的杀人刀。
迎春便道:“要是这么说……那也太损阴德了些。且不知道有没有包揽过诉讼……”
惜春心里咯噔一下:“要是这般如此,我就不回去了,我跟三哥哥住在这儿吧!这世上干干净净的地方就没有多少!”
探春这会子是再也不想回去了——原本她是想要自己挣一份体面给自己的,但是家,她又怎么能不要?可现在看来,那个家……她是想要叹息也不知该叹什么才好。
贾环倒是等她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说完了,这才安抚道:“二太太跟二老爷做的事情虽然不少,但自从瑚大哥去了之后,大老爷与大太太就只看紧了自己的东院,也不把名帖拿出来随便用了,但是这个家总是二太太当的,大太太身子不好是其一,两房是分家不分账是其二。所以现如今这情况,也就二姐姐能独善其身。”
说到底,晴雯与探春再怎么嘴上不对付,却实实在在是姐妹俩,二房毁了,倒霉的也是她们俩。
“那有什么办法?难不成能让二老爷把吃了的都吐出来,让二太太把喝了的也都吐出来?”晴雯咬着牙,恨声道,“二老爷如何做事我是不知道的,但见那贾雨村的妻女,我就觉得浑身不对劲儿!”
贾雨村到底是攀上了贾政,一笔写不出两个贾来,贾雨村的妻女自然也要与王氏认一认,那探春跟晴雯能见不到这二人?
探春也撇了与晴雯的针锋相对,道:“那女人看起来就有些不对,也不是说小家子气如何如何,但总觉得……不对脾气。”
贾环一拍脑门,这才想起来,贾雨村的老婆不就是甄英莲家的丫鬟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