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这与甄家少爷又有什么关系?”林如海又问。
“唉!不是说下人假借甄家名号做下恶来嘛!那白无常竟然连那管事的主子也不放过,当夜也就拿了那甄珏的天生一口气,叫他虚弱了下来,唯有一声不近女色,又要做善事,这方能长命百岁的。”主簿说完还是一阵唏嘘,至于管事什么抢男霸女的事情也说了一些,还有未曾遭害的那自由人媳妇,说是不曾作恶又是虔诚的,竟然得了府衙的嘉奖,成了女人中的豪杰。
“现如今那白家娘子的门槛都让人踏破了,说她是女人中的英雄,脂粉队里的豪杰,侠义干云的,被父母卖给了奴才也不曾自甘堕落自诩下贱,因而登门求亲的竟然有许多。”主簿说着,也是一脸向往,“大人,小人也远远看了那白家娘子一眼,倒是觉得自己是许宣投胎了。”
说了这许多,林林总总,倒是把错都推给了那奴才。
林如海心中是很不屑的。可是既然甄家是打算这么做的,回头又把家里许多得用的奴才都撵了出去,瞧着是想要好好整顿家风的意思,而背地里还真有人在打探年幼白发之人——果然,甄家是不信阴司报应了。
这边林如海来回找人说故事,又把这故事一来一去的散播出去,又找书生将之记录下来,便做“惊世奇闻”一本,仿造唐宋传奇,还真是把白家娘子也打造成了白娘娘再世一般,倒是引走了不少对“白无常”的关注。
且不说林如海这边如何操作,只说贾敏带几个孩子去了远山寺里拜佛,又留宿在远山寺里,白天便是礼佛谈经,晚上早早歇息,倒是日子过得不错,人也养得精神了许多。
而林玠的功课也未曾落下,在寺院里读书做功课写文章,倒也别致。
只唯独林黛玉跟贾环这姐弟二人可以说是没什么事儿的。
林黛玉因没有被送去贾府,长在父母身边,又有兄弟在侧,她是想要哭也没地儿哭去,虽然父母更重视弟弟,可是对她也不曾拘束,因她是林家上下五代唯一的女儿,林如海对她也是重视非常,甚至读书时候也叫她一旁听着,再加上贾环每隔几日就给她送去的那些毓舟书院的精华文章,这叫她眼界也开阔了不少,哪儿会没事儿就哭呢?
“好弟弟,你给我说说,为什么后宫不能干政都被定下了,偏偏还要给外戚权柄,只给他们虚职,没有实权不好吗?”林黛玉拉着贾环找了安安静静的石阶上坐了下来——身边跟着的丫头早就放好了垫子,生怕他们俩着凉了。
“这本来事儿是这么个事儿,但是说后宫不干政,却只是一个说法罢了,后宫女人哪儿不想着前朝的支持呢?有了支持再肚皮争气生了儿子,那不就是儿子的助力了?”贾环直摇头,“其实要我说,后宫女人,倒也不需要什么高官富贵女,若是皇帝喜欢也就罢了,哪儿需要什么身份支撑?再一种就是为了收拢人心,这是娘家先成气候再把姑娘接入宫中去做娘娘,这种倒是高门贵女了,但女人就成了皇帝与臣子博弈的棋子,只怕将来孩子遭殃……只是这年头,富贵迷人眼,大家看不透罢了。”
“要叫我说,圣人喜欢的女人,便是小门小户也不差什么,只人心好就好,外戚不过得了虚职,其实不过是靠着皇家养着罢了;若是与前朝博弈,那也未必就需要女孩儿做棋子,只是那手握大权的臣子恐有不臣之心才会如此。”林黛玉想的却多了,“最可恨的岂不就是把女孩儿送去宫中博富贵的了?以为送去女儿进宫就能得泼天富贵,岂不知圣人是圣人,哪儿能为个女人便将所有的事情都抛诸脑后了?又不是商纣夏桀之流。”说着,她还笑了下,“就是商纣夏桀,把错怪在女儿家头上也是怪得很,不过一个恨天恨地,另一个不肯笑罢了,换成普通人家都养得起的,仿佛就是癔症罢了,也不能灭国灭家,真不喜欢,饿两天打一顿也就好了,只那两个大王是真的病的不轻,比癔症可是严重多了。”
林黛玉说话一直特别狠,半点儿面子不给的。她这话意思就是那两个大王是俩蛇精病,还病的不轻,而一个不会笑一个总是作死也不过是心理疾病罢了。
“说起来,褒姒许就是天生不爱笑的一种病,约莫叫抑郁症,就是生而抑郁,不知欢乐;妲己就叫反社会,不把人当人,即便是纣王也这般——所以还真是冤枉了她俩,只找人好好养着,过了双十年华就好了的。”贾环重重点了点头,认为你自己说的还是特别有道理的,“不过姐姐这话可千万别跟别人说去,尤其是表弟的先生。”
林黛玉点头应承。
两个孩子说起来这些大话看似童言童语,但实在是这些话真的很有道理。
有道理到跟着调查甄珏这事儿的图三爷图劲也听了直点头——只是是他身边的影卫听了记录好给他的,而他拿了这些,看完了就烧了干净,心里却是波涛汹涌。
简简单单的事儿,两个孩子都看得清楚,谁知道这世上多少自诩是有才华的男人的也是看不清分毫——一群道貌岸然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