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陵皇后宫有多少妃嫔来着?”绮里晔冷笑,“竟然也好意思宣称这是你的女人,你真正的皇后现在应该还在宫中等着你的宠幸吧?”
“那不一样。”即墨缺平静地说,“后宫中那些妃嫔,朕一个都没有碰过,但对缨儿……朕已经什么都做过了。”
绮里晔知道他这话不可能是真的,因为水濯缨现在还好好地站在他的眼前,带着比一个多月前更大更圆的肚子,显然安然无恙。她被即墨缺带走的时候已经有了七个月的身孕,而且怀的又是双胞胎,如果即墨缺真的对她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情,她必然是轻则小产,重则丢掉性命。
然而他听到即墨缺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还是感觉周身的杀气疯狂地再次往上蹿了一大截,几乎要冲破天穹。
这时候,周围的大内高手和侍卫们已经完全包围了明安宫。绮里晔和几个“蛇信”的人连看都不看一眼,柳长亭也丝毫没有要逃走的意思。
即墨缺没有再多说下去,带着水濯缨往后退去,同时挥了挥手,周围大内侍卫们围成的圈子,开始朝中间的绮里晔几人缓缓地收聚进来。
这六个人的武功都是当世数一数二的存在,即便是西陵皇宫中,也找不出多少能与之匹敌的存在。只能靠着人多的优势,将他们拖死在这里。
“嗖嗖嗖嗖嗖……”
周围毫无预兆地响起一阵阵划破空气的锐利声音,无数的箭矢犹如暴雨一般朝中间的六个人激射而去,明安宫周围很显然还埋伏了大批的弓箭手。
“蛇信”的四个人全都围在绮里晔和柳长亭旁边,刀刃和剑刃在黑暗中交织成一片滴水不漏的光圈,咔嚓咔嚓的声音密密麻麻地不绝响起,一枝枝被拦腰斩断的箭矢从光圈上掉落下来。
中间的两个人都没有理会周围的箭雨,一人一边,飞快地朝即墨缺这边掠过来。速度快到连目光都追不上,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幻影,像是转瞬即逝的幻觉一样,在黑暗和火光中一闪而过。
即墨缺带着水濯缨再次往后退了一段,他们的面前数十个大内侍卫围过来,挡在他们和绮里晔柳长亭之间,那是西陵皇宫中武功最顶尖的高手。
绝顶高手在这种情况下过招,只是一瞬息之间的事情。根本看不清楚是如何动手的,只见重重身影伴随着兵刃的光芒眨眼间交错而过,分不清楚是谁的真气犹如爆炸一般骤涨而出,地面几个大内侍卫便横尸在了地上。
更多的侍卫围上去,把两人困在中间,缠斗成一团,两人已经无法再朝即墨缺和水濯缨这边接近。
即墨缺仍然揽着水濯缨,站在远处打斗波及不到的地方,安然观战。
他抬了抬手,旁边一个侍卫给他递上一架机弩。并不是战争中用的那种大型机弩,就是用来当做射暗器的,构造精巧,重量不沉,单手就可以轻松举起来。
即墨缺让水濯缨拿着那架机弩,取过一支弩箭来,同样放到她的手中。姿势亲密地在身后半抱着她,握着她的手,帮着她把弩箭架上机弩,朝向人群中绮里晔的身影。
“杀了他。”
即墨缺在她的耳畔柔声开口,握着她右手的手温暖而又稳定,仿佛在手把手地教她怎么射箭。
“杀了他……他就不可能把你带走了。”
水濯缨死死地望着远处被大内侍卫们包围在中间,正在激战中的绮里晔,第一次没有立刻听从即墨缺的话,手中紧紧攥着那支弩箭,但就是不肯放到机弩上面去。她的瞳孔微微颤抖着,那种一直茫然恍惚的目光里,隐隐约约露出了恐惧和抗拒的情绪,像是黑暗夜色里一片茫茫大雾中透出的摇曳的火光。
即墨缺之前已经在季连超那里听说过,被施幻术的人如果碰到特别严重的事情时,本身原有的情绪还是有可能被激出来,尤其是在幻术效果不太稳定的情况下。
这种时候不能加重刺激对方的情绪,所以他只是把水濯缨的脸转了过来,直视着她的眼睛,像诱哄一个不乖的孩子一样,温柔而耐心地哄着她。
“缨儿,听话,杀了他……”
水濯缨在他的目光直视下,瞳孔的颤抖渐渐微弱了下去,黑暗中的火光一点点地熄灭,再次只剩下一片茫茫的雾气。
“好……”
“真乖。”
即墨缺握着她的手抬起机弩来,对准了人群中的绮里晔。这机弩的力道足以在近距离之内射穿一个人的躯体,又不用顾忌那些大内侍卫们的性命,只要瞄准就可以了。
即墨缺的后面又有一批手持劲弓强弩的弓箭手,弯弓射箭,同样瞄准了绮里晔和柳长亭两人。不管武功有多高,连续挡下第一批强劲的箭矢之后,任何人的内力都会因为一时跟不上而有片刻的停顿。这批弓箭手起到的就是这种作用。
“等到他们射完了这批箭,你再放箭。”即墨缺循循善诱般柔声说,“要是你不想离开我的话,肯定能射中他的,是不是?”
他知道水濯缨的箭法很好,虽然不是什么神箭手的级别,但他们距离绮里晔也并不算太远,机弩又容易瞄准。对方有这个本事挡下这支箭便罢了,但她这一箭如果是落空的话,十有八九便是故意的。
也就是说,她一定程度上已经从幻术里面清醒过来了,现在这个样子,不过是演戏而已。
水濯缨恍恍惚惚地应了一声:“是。”
即墨缺退开一步,把自己的身影隐藏到了旁边柱子后面的黑暗中,对那些瞄准了绮里晔的弓箭手示意:“放箭。”
比之前更加强劲的上百只箭矢,朝那些大内侍卫中间的绮里晔爆射过去,几个“蛇信”暗卫截下了这一波箭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