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春芳虚弱的脸上显出一丝放心的神情,随后被推往了产科病房。
又过了大约半个小时,白春芳的父母赶到了医院,他们带来了家中所有的现金,把一个布袋子交给清风,让他去交住院押金,多交,交够,免得误了治疗。
清风下楼,交了那五万块钱的押金,回到病房。又陪着两位老人说了些话,十点多钟,送走了岳父和岳母。
“我想去看看孩子。”白春芳幽幽说道。
“你还虚着,哪能乱跑。”清风反对。
“那你去看看,好不好?跟我说说她长什么样子?”白春芳央求他道。
清风也十万分想去看看孩子,但他又担心孩子刚刚住进重症室,自己去看望,会不会不被允许,会不会对孩子不好?
“孩子还很弱小,还是先不去看的好,等稳定一些了,我去找季主任问问。”清风劝她。
“哪个季主任?”白春芳不解。
“新生儿科的季兰,我猜她是个主任。”清风回答。
白春芳点点头,也想起了那个面色和气的高个子医生。
“看上去是个好医生啊。”清风说道,其实也是为了安慰白春芳。
“嗯,我看着也是。”白春芳也自我安慰,说着宽心的话。
白春芳停了一会儿,忽然想起一件事情,说:“哎,跟你说个事儿!”
清风看着她,等她开口,预感不是什么好事儿。
“接生的产科医生说,我有子宫肌瘤,建议我住院这几天,做个手术。”白春芳刻意把这件事说得很随意,仿佛这是一个不起眼的小事,她只是偶然间想起,随便提一句而已。
清风的脑袋突然就大了起来。
“子宫肌瘤?那不是肿瘤吗?”清风一急,脱口而出。
“不是所有的肿瘤都是恶性的好不好!医生说了,基本上可以判断是良性的,手术切掉就可以了,很多产妇都发现过,没什么大不了的。”白春芳安抚他道。
“那。。。什么时候做?是不是也要做个病理切片什么的?”清风心下稍安,关心起具体的事宜来。
“你去挂一个妇科的号,我跟医生沟通一下,明天我们转到妇科去。”白春芳安排清风去办手续。
清风不敢耽搁,下午就去挂了一个妇科的号,第二天白春芳转到了五楼的妇科,检查、拍片,开始做各种准备工作。
期间清风去了两次新生儿科,见到了季兰主任,但主任没有同意清风探视孩子的请求。理由是新生儿科是高度无菌管理的病房,没有经过严格的洗消和防护是不能进入的,让他再等等。
清风猜测,主任的想法可能与上一次孩子流产时医生的做法相似,在孩子还没有稳定,没有把握能够存活的时候,尽量不让孩子的父母接触过多,形成深刻的情感联系,防止有一天有什么不测,对活着的父母造成过于真切的心灵创伤?但这只是一种猜测,清风也不确定,主任是不是说了真话。
每天,清风的心都一头儿一个,挂念着孩子和老婆。一个在重症室里,一个在病房里,一个生死未卜,一个身患重病。还有公司里的事情,也让他头痛。
这真是一个让人几近崩溃的冬天。
但清风的心底现在却变得无比坚强,他默默地忍受着这些打击和痛苦,每日奔波在医院、公司、家这三点之间,没有一句牢骚或者泄气的话。每天,他都像一台上足了发条的机械,有条不紊地做着该做的事,静待事情的转机。
运气这东西,一时一变,说不定明天,孩子就安全了,老婆的病也只是一场虚惊,至于公司里的麻烦事,时间总能解决一切问题。
他乐观地想着,坚定地走着,坚信明天的太阳会变得比今天更暖。
可是冬天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