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你们的事情我并不想知道。”一点儿也不想。
姜锦没有直接挂掉电话,就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至于陆纯希望能够听到她的安慰?别开玩笑了!她姜锦看上去就这么大度到不计前嫌,被朋友抢了男朋友也能不在乎到拱手相让?
陆纯红了眼圈儿:“好,你不想听我就不说了。最后还有一件事,小锦,你能不能,能不能来参加我的订婚宴?”
姜锦直接挂了电话。
她去参加订婚宴?除非脑子被门夹了!
陆纯捏着已经断掉通话的手机,捂着嘴巴,徐徐蹲下来。
然后,痛哭出声。
她其实知道自己的要求是何等惺惺作态,明明抢了闺蜜的男友,还要妄想得到她的祝福,简直是无稽之谈,姜锦又怎会答应?
但是,姜锦她不仅是鸣溪的前女友,也是她陆纯这辈子……唯一的真心朋友啊!
她嫁给周鸣溪,看似风光无限,父母脸上有光,姐妹阿谀奉承,家族中长辈们的态度都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只有她自己清楚明了,她现在走得何等战战兢兢。
犹记得,大学的时候和姜锦挤在一张小床上,笑嘻嘻地幻想未来结婚,一定要互相给对方当伴娘。
现在她得了心心念念半生的周鸣溪。
却失去了那个和她一起畅想未来的姜锦。
并未完全关紧的阳台门,吹了丝丝缕缕的凉风进来,掀起房间内厚实的遮光窗帘,等在陆纯房间里的姐姐妹妹们,隐约看到陆纯不知何时蹲到地上去了。
有人担忧:“她该不会是肚子痛吧?要不要过去问问?”
“怕是在哭呢。”
此言一出,所有人才现,陆纯蹲在地上的时候,肩膀也是一抖一抖的,不是哭又是在什么呢?
一些人不以为意,一些人却心头爽快。
还以为有多么风光无限呢?还不是悄悄躲起来哭?
她们心怀大畅地恶意揣测着陆纯痛哭的原因,许是因为未婚夫的不喜,许是因为那顾家高门的轻慢……反正,只要陆纯没有她们想象的那么如意,那就够了!
过了好一阵,陆纯哭完了,擦去泪水,站在阳台上吹了会儿冷风,再进房间的时候,除了眼睛有点泛红,旁人几乎看不出来她哭过。
一群姐姐妹妹立刻上来嘘寒问暖,生怕陆纯在阳台上站的那一会儿,就被凉风吹得感冒了。
孕妇感冒可是大事!
陆纯抿着笑,看着一群人围着自己转,眼底一片漠然。
终于,到了订婚宴的日子。
陆纯头一天晚上就到了青麓山庄住下,她的房间在周鸣溪的隔壁,因为还没有正式订婚,所以青麓山庄的管家没有将他们两人安排在一起。
不过安排在一起也没用,因为周鸣溪根本彻夜不归。
顾乔一大清早得知此事,脸色很难看。
周安知站在一边儿哄她:“不是说现在的孩子们都兴什么告别单身派对吗?或许鸣溪是跟朋友在一起玩儿,忘了时间呢?”
顾乔扫了他一眼,直接拿起电话,派人出去找周鸣溪。
她电话刚打完,一身酒气的周鸣溪跌跌撞撞就进来了,在大客厅刚好撞上顾乔、周安知与陆纯。
陆纯上去就要扶他。
醉醺醺的周鸣溪一把推开未婚妻,暴躁地低吼:“滚开!”
陆纯默默不言,稳住了险些被推倒的身子,沉默不言地站立在一旁。
顾乔脸色一沉:“周鸣溪!你看看你现在像个什么样子!你不知道陆纯还怀着身孕吗?居然就这么推她?”
要是订婚宴当天传出儿媳妇因为儿子推搡而流产的消息,那她顾乔的脸面也算是丢尽了!
不过,就周鸣溪现在这个混蛋样儿,她的脸也快要丢完了。
周鸣溪抬起赤红的眼睛:“妈!母亲!顾女士!今天我就要订婚了!你高兴吗?开心吗?”
顾乔脸色阴沉。
习惯性当和事佬的周安知就要上来:“鸣溪,你怎么跟你母亲说话的呢?”
周鸣溪拂开周安知的手:“爸,你说你当初娶我妈,是心甘情愿的吗?要是心甘情愿的,为什么婚后过得这么不快乐?”
周安知脸色大变:“你说什么呢!周鸣溪!这种忤逆不孝的话你也说得出口!”
顾乔脸色不变。
周围一众仆人噤若寒蝉。
周鸣溪借着酒劲,把憋在心里的话一股脑儿倒了出来:“爸!开不开心你自己还不知道?我看不出来吗?既然你们的婚姻都这么不幸了,为什么要还强迫我结婚呢?你们明明都知道,明明都知道我想要的到底是谁!”
陆纯憋住泪意,柔声劝道:“鸣溪,你上去洗漱一下,醒醒酒,免得叔叔阿姨担心。”她还没改口。
“你滚!以为怀了我的孩子就真的可以坐稳我周鸣溪妻子的位置?我告诉你,没门儿!”
他这番话,气得顾乔也忍不住了,上前就给了周鸣溪一巴掌,打得本就站立不稳的周鸣溪直接摔在地上。
“周鸣溪!如果再让我听到你说类似的话,你就从东雅集团出去!”
顾乔一字一句说出这番话,不仅是周安知,陆纯,还有周鸣溪自己也懵了。
周安知厉声喝道:“鸣溪你还不起来?来人,把少爷扶上楼去!”
陆纯也慌忙去扶他:“鸣溪,鸣溪你别惹阿姨生气了。”
周鸣溪这会儿一声不吭了,被陆纯和一众下人扶着上楼去了。
订婚宴中午的时候开始,地点安排在了青麓山庄后山的草坪上,那里依山傍水,风景好,几天前就开始布置上了美轮美奂的花球与轻纱,地面上洒上新鲜的花瓣,宛若仙境。
订婚宴正式开始的时候,周鸣溪已经彻底醒酒了。
母亲顾乔的话,也让他浑身出了一阵冷汗,不敢再折腾。
他心知肚明,自己这场订婚宴是办定了。
穿上白色的西装,他和穿着华丽龙凤褂的陆纯,踩着白色的地毯,在漫天花瓣下,走向白色的花台。
宾客们诚心祝福,陆纯笑逐颜开。
只有周鸣溪,神情木然,浑然一尊没有了精神的木偶。
有眼力见的人都察觉出了他的不对,但是没有人敢询问,该说的好话客套话还是一句接一句,吹得天花乱坠,仿佛周鸣溪和陆纯是世界上最般配的一对。
陆纯连连道谢。
周鸣溪一声不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