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宣使府上千金孟红锦和辅嫡女姜梨的这个赌约,在燕京城掀起了轩然大波。就连最偏僻的巷子里,最简陋的小酒馆,但凡有人议论近来的新鲜事,都会有人拿此事津津乐道。
大大小小的赌坊甚至开始设赌,无论老少,总要买上一波。
望仙楼照常的位置,正有三人饮茶。
青衫文士望着对面赌坊门口络绎不绝的人群,笑道:“赌约新鲜,引得人前赴后继。”
“不过都是一边倒。”甲衣军士——孔六摇头晃脑道:“这些人都疯了,一股脑的买承宣使府上的大小姐赢,无一人买姜二小姐,啧啧啧,实在难看。”他一杯茶下肚,喝茶的模样也潇洒仿佛饮酒,拍了拍桌子,豪气道:“我这人最怜香惜玉,见不得别人持强凌弱,文纪,”他招呼站在外面的侍卫,从怀里掏出十两银子:“帮我去楼下,买姜二小姐赢!”
“别说的你很仗义似的。”青衫文士扶了扶胡子,笑盈盈道:“半个时辰前你才花了一百两银子买孟红锦赢。”
听闻此话,文纪顿时面露鄙夷之色。嘁,花十两银子买姜二小姐,花百两银子买孟家小姐,孔六分明是稳赚不赔,自己和外头那些人一般无二,还要装模作样。
孔六恼羞成怒,看着青衫文士怒道:“姓陆的,你干嘛把我的去向摸得一清二楚,你是老鼠成的精?”
陆玑,便是那个青衫文士,没有搭理孔六的质问,看向一边的人,问道:“国公爷以为如何?”
姬蘅抬起眼皮子懒洋洋的往楼下扫了一眼,道:“没兴趣。”
“不是我说,”孔六道:“虽然我也欣赏姜二小姐敢下赌注的胆量,但是那可是明义堂的校考,唉哟,当年我爹也想送我去明义堂,我他娘的大门都没摸到就被赶了出来,明义堂是普通人能进的么?”孔六砸了咂嘴,“那孟家的小娘子好歹也在明义堂呆了几年,姜二小姐可是初来乍到,初来乍到也就罢了,之前姜二小姐呆的地方可是庵堂。别说那庵堂还是个风流庵堂,就算香火再旺,女尼比得上宫里出来的先生?姜二小姐要是能胜过孟家小娘子,那才是见了鬼了。”
“不敢苟同。”陆玑道:“姜二小姐既然敢说出赌注,尤其是三个赌注,赌注层层增加,掷地有声,必然有所依仗。否则她何必多此一举,给自己找麻烦。”
“你这人平时看着挺聪明的,怎么这时候变笨了?”孔六嘲笑道:“姜二小姐这么说,那就跟我们打仗的时候撂狠话一个意思,气势上先压倒再说!哪有这么多深意,你们读书人,思想就是忒复杂!”
最后一句话把陆玑噎的不轻,半晌,他才吐出一句:“对牛不可弹琴。”
“公鸡不能和鸭讲。”孔六反唇相讥。
姬蘅百无聊赖的支着下巴,便是这样随意的动作,由他做来,也是颇有美感。
“大人,”陆玑又看向姬蘅,“叶世杰的事,因姜二小姐的关系打乱了大人的计划,虽不知道是不是偶然,姜二小姐都不似传言无脑。此事也许可成为契机,不如静观其变,姜家在计划中不可出错,姜二小姐可成为引子。”
孔六疑惑:“姜二小姐在姜家又不受重视,这如何影响姜家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