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阳王闻言,沉默了一会儿,沧桑的眸中划过一抹晦涩,苦笑道:“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还不都是什么都改变不了!”
不管怎么做,都是一场悲剧!
那是她生来就已经注定要经历的,谁也改变不了,不管怎么做,一场骨血相残,在所难免!
闻言,尉迟晟更加不明白,正要问,景阳王已经不愿多谈,凝视着手中的玉骨扇,沉声道:“此事我已知晓,明日自会去天然居,你且先回去,此事莫要让任何人知晓,你该知道此事的严重性!”
他们想要以最小的代价将汤氏一族及其党羽连根拔起,现在正是布局收网的关键时刻,如若此事传出,必然再生事端,届时,一切都得不偿失!
他们等了这么多年了,好不容易等到今日,如若这次错失机会,后果不堪设想。
尉迟晟也不再追问,微微颔:“我明白了!”
景阳王是个说一不二的人,既然他不想继续说了,追问也问不出什么。
尉迟晟没再多留,站起来转身离开。
往尉迟晟远去,景阳王低下头,看着手中的玉骨扇,心底,悲喜交加。
那一年,生辰宴后……
一身红色的小无忧对他说:“舅舅,父皇送了无忧一把扇子,说让我好好保管,扇子很重要,可是为什么我看不出来哪里重要了,就是一把扇子而已啊……”
小姑娘一脸纠结的看着手里的玉骨扇,咕哝着几句,一脸懵懂。
当时他无奈一笑,摸着她的小脑袋意味深长的道:“等你长大了,你就明白了,你父皇可是把整个璃国都送给你了啊……”
这把擅自看似不过一把玉质上乘的擅自,可是暗藏玄机,一旦懂得其中奥妙,便是能调动璃国百万大军的兵符!
当时,她不过五岁,陛下便把此等重要的信物送给了她,可谓极尽宠爱。
只是好景不长……
第二日,临近午时,楼月卿就已经在天然居等着。
容郅没来,本来他不放心要一起过来,她没让,只带了莫离一个人。
还没到午时,景阳王就和尉迟晟一同到了天然居,被守在门口的莫离引着上三楼,进了楼月卿所在的雅间。
雅间很大,被屏风一分为二,推开门,正好看到偌大的一块屏风立在屋内,屏风后面,茶香飘逸,香烟袅袅,水沸腾的咕噜声隐隐传出。
刚走进门,便隐隐的看到屏风后面,站着一个身影,背对着这边,看着窗外的景致。
天然居前面是街道,后面是一片湖,而这个雅间的窗外,对着湖面。
莫离缓缓走到屏风边上,对着里面的楼月卿低声禀报:“主子,景阳王和尉迟公子到了!”
声音刚落,里面的身影微动,随后,缓缓走了过来,靠近屏风,从一旁走出。
一袭月白色海棠花纹底衣裙,看着很是简单素雅,却难掩与生俱来的高贵,亭亭玉立,端庄优雅,头上长轻挽,梳的是璃国的低髻,以一根玉簪固定,长垂在身后,脸上围着面纱看不清样子,但是。露在外面的那一双眼睛,却是那么熟悉。
那眉眼,那眼神,和景媃一模一样。
如若真的是她,即使没有看到她的脸,景阳王也能想象的出来,她长什么样。
楼月卿站在屏风边上,静静地看着景阳王,眼底慢慢湿润,眉眼间笑意难掩。
随即,她抬手,缓缓揭下面纱,一张靡颜腻理的脸清晰可见,即使知道她该是这个模样,当真的看到时,景阳王依旧忍不住一脸错愕。
楼月卿面含淡笑,缓缓走过来,站在景阳王面前,随后,开口:“舅舅!”
语气平静,面带笑意,好似只是几日不见,突然碰面了,所以打声招呼。
景阳王面色一怔,讷讷的看着她,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眼底悲喜交加。
随即,他做了一个令楼月卿以及尉迟晟和莫林都意想不到的动作,只见他直接掀起衣袍,大步一跨,直接跪在楼月卿面前,双手扶地,语气铿锵恭敬的开口的:“老臣景泰……参见公主殿下!”
楼月卿见状,面色一变,立刻几步上前,扶起景阳王:“舅舅这是做什么,赶快起来!”
说着,急忙将景阳王扶起。
一旁的莫离和尉迟晟也十分惊讶,特别是尉迟晟,景阳王的地位他可是十分清楚的,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就算见了萧正霖,都可以不用行礼,如今却对着楼月卿,行跪拜大礼……
……
和景阳王见面之后,楼月卿直接回了别院。
然而,刚回到别院,刚走到容郅的书房门口,就听见里面冥夙的声音。
“王爷可要回楚?”
容郅没说话,里面突然一片静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