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景媃的死,是她心头的一根刺,这十八年来,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她,从小跟她一起长大的师姐,那个最疼她的姐姐到底是因何而死,她常常在想,若是当年她在景媃对萧正霖动心时,及时扼杀,或者在景媃嫁给萧正霖时,拦住她,会不会就不会有最后的悲剧?
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她如何不怕……
无忧……是她最在意的人啊。
情之一字,是最伤人的东西,一旦触碰,便是爱与恨的两个极端,要么相守一生,要么相伤一世……
宁国夫人闻言,转头过来看着她,笑了笑,有些苦涩道,“合适也好,不合适也罢,你我都拦不住,卿儿这一次打定了主意要和容郅在一起,除了妥协,我们还能做什么?”
难道硬逼着楼月卿选择?不择手段的逼着她放手?不,他们不会逼她,想尽办法给她最好的都来不及,哪里舍得去逼迫她承受这样的剜心之痛……
端木斓曦微微咬牙,“那又如何,就算拦不住……”也要想尽办法拦着!
可是,最后这句话,她竟然卡在喉间,没有说出来……
她其实很明白,女人就是这样,一旦动了情,想要断了这份情,就难了……
当年,她不也一样么?
何况,无忧的性子,一旦决定做的事情,任凭谁拦着,都无济于事,比起她的母亲,更加倔。
可是,任凭她这样胡闹,端木斓曦也做不到。
……
容郅一直没醒来,楼月卿吃了莫言为她准备的午膳和药膳后,有些累,加上身子也有虚弱,便直接趴在容郅旁边睡了,睡了差不多两个时辰,可是,她一觉醒来了容郅都还没醒过来,有些担心,便让莫离给把脉,莫离说他并无大碍,只是内伤过重,加上蛊毒作,所以伤了元气,才久久未曾醒来。
外面已经日落西山了,楼月卿醒来后就一直坐在床边,本想等他醒来,但是,他一直没有醒来的动静,她眉头越紧锁。
这时,门被推开,莫离进来。
“主子,圣尊回来了,让您过去一趟!”
闻言,楼月卿略挑眉梢。
随即,站起来,望了一眼一动不动的容郅,她对着莫离轻声道,“你在这里看着他!”
“是!”
楼月卿这才转身走出房门。
一出房门,就看到院子里守着薛痕和冥夙二人,院子外面则是守着一些王骑护卫,本来这里是宁家的别院,平日里闲杂人等是不能进来的,更别说王骑护卫还在这里守着,只是鉴于容郅身份不同,宁煊也懒得搭理,便让他们守着。
看到她出来,他们忙行礼。
楼月卿挑挑眉,让他们都起来。
提步打算出去,想起什么,她顿了顿,这才看着薛痕,淡淡的问,“容郅的事情,庆宁郡主还不知道吧?”
薛痕立刻道,“郡主放心,属下已经告诉庆宁郡主,您出城小住,王爷不放心就陪着,也交代了下面的人,有花姑姑和大长公主看着,不会有人敢告知庆宁郡主!”
楼月卿闻言,嘴角一抽,所以,她又背锅了?
不过也不算冤,毕竟,这次容郅的事儿,也是她搞出来的。
不管怎么样,庆宁郡主那副身子,绝对不能让她知道容郅的身体出现了问题,不然,她哪儿经得住?
瞥了他一眼,淡淡的说,“嗯,只要别让她知道容郅出事就行,还有,也别让其他人知道,特别是宫里的人!”
容郅这次蛊毒作不同以前,元太后下的蛊毒,她若是知道容郅蛊毒已经开始脱离控制了,怕是不妥,还有皇帝……
皇帝也绝对不能知道。
如今皇帝对容郅的态度不如以前,谁知道他会不会做什么,这个皇帝可不是什么善茬。
薛痕颔,“这些属下都知道,也封锁了消息,不会传出去,郡主不必担心!”
楼月卿眉梢一挑,果然是自觉!
那她就不用担心了。
放下心来,她不再多言,缓缓步下阶梯,走出了院子。
端木斓曦从宁国公府回来了,原本宁国夫人想让她住在宁国公府,但是,考虑到楼月卿人还在这里,还闹出这事儿,也就作罢了,她和宁国夫人说完了事情,也就回来了。
宁国夫人虽然想来看看楼月卿,但是,时候不早了,她就没来。
楼月卿过来得时候,端木斓曦正在和老城主说话,不过,她刚进来,端木斓曦便把老城主轰出去了。
看着老城主不情不愿的出去,楼月卿微微抿唇,忍着,所以没笑。
端木斓曦凉凉的看了她一眼,道,“过来坐下!”
楼月卿走过去,坐在端木斓曦身边。
端木斓曦拿过桌上的木盒子,拿出里面的一个棉包,放在楼月卿前面,淡淡的说,“把手伸出来!”
楼月卿把手伸了出去。
端木斓曦拿过她的手,放好在棉包上,然后给她把脉。
楼月卿的眼神,不停地往端木斓曦的脸上瞄,研究她的脸色……
不比之前的怒气,现在的端木斓曦平静下来了,所以,面色如常,倒是没什么问题。
嗯,心平气和才好说话。
端木斓曦没看她,很专注的感受着楼月卿的脉象,但是,不代表她不知道楼月卿的小心思,淡淡开口,“一张老脸有什么好看的?”
楼月卿立刻收回目光,垂眸,看着身前的黄花梨木桌面。
片刻,端木斓曦收回了手。
楼月卿看着她。
端木斓曦把棉包放回盒子里,然后拿出一包银针放在桌上,一边挑针,一边淡淡的道,“你这次中毒的事儿是怎么回事乐瑶已经告诉我了,幸好有惊无险没什么大碍,否则……我烧了楚国的皇宫!”
她之前因为对楼月卿和容郅的事情十分恼怒,所以只知道楼月卿出了事儿,但是后来楼月卿没事了,所以具体如何,她没问,不过,宁国夫人今日却没瞒着她。
现在看来,她体内除了原本存在的那些问题,其他的倒是没什么大碍。
楼月卿嘴角微扯,不过,没敢吭声。
选好了合适的银针,端木斓曦冷着一张脸看着她,指了指不远处的美人榻,淡淡的说,“过去躺下!”
“哦!”楼月卿站起来,走过那边的美人榻上。
还没躺下,端木斓曦又道,“把外面的衣服脱了!”
楼月卿想了想,还真听话的把身上除了里面的抹胸之外,外面的都脱了,放在一旁,这才躺下。
端木斓曦这才走过来,手上拿着一包银针。
然后,端木斓曦在她身上和头上的几个穴道都扎了针,因为穴道都被针扎着,所以,楼月卿直接动弹不得,只感觉被针扎的地方,又酸又胀,酥酥麻麻。
她知道端木斓曦是在帮她通经脉,调气血,最近的几个月,她屡次出事,气血两亏,体内阴阳失衡,这样下去,对她的身子会有影响。
端木斓曦手拿着银针在她的肩头上面找穴位,一边施针一边淡淡的道,“你自己什么身体不用我提醒你,所以,你最好多注意些,好好养着,别整日整出那么多幺蛾子,胡闹也有有个限度,不然出了什么问题,你知道会是什么后果!”
楼月卿,“……”她能说什么?
等等……什么叫别整日整出那么多幺蛾子?她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