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再不允许旁人招惹她(2 / 2)

灵珑眨眨眼,端着画架子便转了个方向,竟背对着朝臣命妇一边。

众人起初有些不解,却不知是谁提起了前阵子沸沸扬扬的抄袭事件,顿时恍然大悟,眼前这二位竟是上书房抄袭事件的当事人。他们看着灵珑防备的样子,又看了看路嫣然面如菜色,心内便有了计算。

墨连漓轻敲杯缘,朝着宫女吩咐道,“点香!”

宫女诺诺称“是”,席间的气氛立时便紧张了。

灵珑不着急作诗,竟是有些困倦地揉了揉眼睛,平日里这个时辰她便该睡了,这会子吃饱了汤包,果然又想睡了。

庆亲王妃笑笑,朝着宫女吩咐道,“喏,把这杯参茶给灵珑小姐解解乏,没得诗作了一半,人就睡过去了。”

灵珑撇嘴,朝着庆亲王妃撒娇道,“王妃姨娘,珑儿这会子便睡着倒好了,没得惦记着下半首,愁得夜不能寐。”

庆亲王妃笑笑,指挥着墨世钧道,“世钧,仔细看着你表妹,若磕了碰了惟你是问,哦,诗也必得作了,没得害为娘丢了脸面。”

墨世钧笑笑,灵珑却端着茶杯眨了眨眼睛,唔,快些作了回去睡觉。如此想着,便将茶水一饮而尽,直接朝着墨世钧丢了过去。

众人惊呼,却见墨世钧稳稳接住了茶杯,再抬眼时,灵珑早已丢了手里的毛笔,返回了座位上。

墨世钧抬眼,墨连画却早已踱步到画架前吟诵道,“霜禽欲下先偷眼,粉蝶如知合断魂。幸有微吟可相狎,不须檀板共金尊。好诗,好词,好意境。不愧是灵珑。”

得了公主的称赞,命妇们少不得仔细琢磨那诗句,竟是越琢磨越有意境,且隐隐与今日场景,与方才那画色色有了照应,再看向灵珑不施粉黛却出尘绝色的小脸时,眼神就越发炙热了。

灵珑丢了笔便返回了座位,奈何墨连画不在,墨连缨在皇后怀里,她无人倚靠,便只能斜斜地坐着,恨不能立时便睡去。

梅菲儿见灵珑困倦,便遣了丫鬟去找灵珑。

灵珑顺着丫鬟的视线看去,立时顾不得礼仪,直接拎着裙角朝着梅菲儿而去。她扑进梅菲儿怀里,撒娇耍赖道,“姐姐,灵珑好想你,嘿嘿,你的怀抱。”

梅菲儿笑笑,捋顺灵珑鬓角的发丝,嗔怪道,“妹妹来得太晚,姐姐不好在这等场面与你占位子,便只能看着你去了公主那边。”

灵珑笑笑,依着梅菲儿聊天,眼睛却时不时地看向香炉里的香。

路嫣然皱着眉头冥思苦想,奈何她太知晓自个儿的斤两,眼见一刻钟立时便到了,便也顾不得好不好,竟将上次夫子布置的咏梅诗写了出来。

两个人皆作诗完毕,康汉便指挥太监将那两首诗先呈给皇上欣赏,待皇帝颔首后,便一起抬着转向了众人。

旁人对路嫣然的诗只啧啧舌,却并不点评,毕竟太子太傅尚在现场,他们还要仔细日后的前程。倒是围着灵珑的诗句评头论足起来。

翰林院多有学识丰富之人,也不知是谁喊了一句“这诗句似乎与《山园小梅》可顺承而下”,旁人将诗句接起来吟诵,竟然毫无违和感,且立意更完整,寓意更深远了些。

乾帝挑眉问道,“灵珑丫头,你这诗句为何与《山间小梅》如此融洽衔接?”

灵珑迷迷糊糊从梅菲儿怀里出来,朝着乾帝屈膝行礼道,“回皇上,《山园小梅》本就是八句,奈何当日夜色深重未曾录完,灵珑觉得这后四句与今日景象颇为契合,便拿来用用,若皇上觉得不合,不若灵珑再换一首可好?”

乾帝看着灵珑小脑袋快要戳到地上去了,忍不住莞尔,被人抄袭了还能憋到这时候,小丫头竟颇为沉得住气。

乾帝沉了脸色,对着叩拜在地的路嫣然道,“路嫣然,朕现在问你,《山园小梅》这首诗,是不是你作的?”

“皇上,臣女……臣女……”

路嫣然趴跪在地吓得微微颤抖,却支支吾吾道,“皇上,这诗句是……是……是臣女与灵珑……一同……一同完成的……臣女……臣女没有抄袭……没有。”

乾帝不再过问,却是朝着灵珑展颜笑道,“灵珑丫头,这首诗可否赠予朕啊,那画缺了点儿什么,这会子朕倒觉得,若将这诗句放上去,便相得益彰了。”

灵珑默默点头,皇帝便是皇帝,他想要你便得给,可她想着方才得了黄金,便忍不住眨着眼睛看向乾帝。

乾帝心内暗笑,面上却沉了脸色道,“灵珑丫头隐瞒了朕你会作诗的事情,这诗便不赏赐了。”

灵珑叹气,朝着乾帝盈盈下拜,转身便回到了梅菲儿的怀里。

皇后看着席间的气氛尴尬,掩唇建议道,“皇上,今日来了不少小姐,不若请她们表演才艺助兴可好?”

乾帝颔首,康汉连忙让小宫女将纸张递给各家小姐,轮到灵珑时,她便有些不耐烦,折腾了一晚上,竟还不能消停。

小宫女见灵珑脸色不虞,直接将她绕了过去,灵珑将小手放下,眨眨眼,唔,这小宫女倒是识趣。

小姐们多才多艺,有跳舞的,有弹琴的,有唱曲的,席间的气氛没一会儿便热络起来,只路嫣然孤单地跪在中间,没人求情,亦没人想要求情。

灵珑看着路嫣然虽微微颤动却依旧挺直的背影,忍不住摇头,都到了这会子竟还紧咬着自个儿没有抄袭,殊不知,乾帝心中早已有了答案,她若能痛快地认了错,反倒显得敢作敢当。如这般明明错了,却死性不改,路嫣然这次,怕会被直接撵回府去。

灵珑觉得路嫣然十分的可怜可悲,却丝毫不值得怜悯。就在方才,她竟还想着算计旁人,这般的品行,又哪里配得上她的怜悯。

孟之郎坐在席上弹琴,墨连玦便选了支大号的狼毫笔,在宣纸上书写起来,“众芳摇落独暄妍,占尽风情向小园。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霜禽欲下先偷眼,粉蝶如知合断魂。幸有微吟可相狎,不须檀板共金尊。”

墨连玦的字苍劲有力,搭配这诗句,越发多了几分情境悠长之感。

琴声戛然而止,墨连玦将宣纸取下,亲自捧至乾帝眼前,“父皇。”

乾帝满意地颔首,朝着身后大掌一挥,康汉立即接了过去,珍而重之地送进了御书房。

时辰渐晚,乾帝便有些累了,他冲着众人颔首道,“朕今日甚喜。这会子晚了,众卿家便仔细护着家眷回府吧。”

乾帝说完,在皇后搀扶下迈下了高台,却在转身之际补充了句,“路府嫡女既身子不适,不若跟着路夫人回府休养去吧”,只轻松一句话便将路嫣然撵了回去。

朝臣命妇叩拜皇上,只太傅府一众面如死灰,而路嫣然却是直直地看着灵珑,那眼神里的恨意,竟有种不死不休的疯狂。

灵珑回视着路嫣然,不卑不亢,不傲不娇,她从不招惹别人,却再不允许别人招惹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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