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是公主办花会,杜若这个女主人自然便显得不那么重要了,不过她很忙,有看不完的账本,看不完的合作契约,处理不完的事务。
杜家是京都富,买卖几乎遍布所有行业,京城最大的牙行、京城最大的酒楼茶馆、京城最大的火锅城、京城最大的玻璃作坊、京城最大的水晶作坊、京城最大的成衣铺、京城最大的……
比之普通后宅的女人,她的忙可以用日理万机来形容。
以前王婉玉说杜若和陈伽年都不管陈曦,她最疼陈曦,把她当亲女儿,如今陈曦想起当初那些话,只是冷冷一笑。
如果陈伽年心里只有江山社稷,只有高官强权,那么当日在天牢门口就不会对着天下人宣布自己无儿无女,亲口把她逐出家门,才保全了她十年苟活。
当初若不是自己非要保全王婉玉,非要亲王家人,父亲也不至于被他们挟制得满盘皆输。
如果杜若心里只有银子,只有那些买卖,那么就不会有后来散尽家财只为她能顺利嫁入唐家。
可能是花会将来,要见到许多往日的熟人,陈曦不免的想到很多,想起当初要嫁入唐家的自己,那时真是傻。
唐淮礼有什么好呢?她如今已记不清了,只记得他身子羸弱,总是病着,一年四季离不得药,后来成亲当日他便死了,拜堂的时候她不知是唐淮征替的。
还是有欺骗吧,唐家要倒了,唐家不想倒呀,唐家人怎么舍得那累世富贵?所以她傻傻的入了套。
如今记忆犹新的是唐家要赶她走,他简单而霸道的那三个字,他说:“我不准!”
好简单的三个字啊,可却重若万金,为此他付出了唐家的继承权,将老家的基业拱手让人,明明是文官,却扛起了长枪驰骋沙场,最后……
“姑娘,公主要到了。”翠儿出声打断陈曦的思绪,她起身,不紧不慢的往外走。
“曦儿,跟娘一起走。”杜若刚从铺子赶回来,她今日天还没亮便去处理事去了。
陈曦收起脸上的郁色,欢欢喜喜的挽着杜若的手往东院去,此刻东院极其热闹,京里大多贵女夫人还有公子们都来了。
因请柬下得急,时间又紧,好些人还不知花会的真正目的,此时正与相熟的人打听。
“听说陈相是慧妃娘娘的靠山,看来是真的,这满院名贵花草,别人想看一眼都难,竟借给慧妃娘娘办花会。”
“花会不过是个名头,如今这除了迎春寒梅也没见什么花开了。”
相熟的夫人们低声讨论着,而贵女们则相携着吟诗作词比文采,还有悠扬的琴音传来,甚是热闹,也体现了贵女们多才多艺,没有谁是草包。
至于公子们,自然在隔岸的亭子里对弈,手中执棋,双耳听姑娘们的莺歌笑语,再有着优美的琴音悠悠扬扬,实在是人生一大享受。
东院没人住,被陈伽年改成了花园模样,中间有不大不小的湖泊,湖泊中央有个小岛,岛上有亭子,河岸两旁有两座天桥可以前往小岛。
负责接待迎宾的女官此时已在小岛出布了从宫里搬来的鸾驾,玉杯玉盏,以及宫里的贡果,宠妃的排场一一摆开,很是气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