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不会跟你以前差点把宋文哲打死有关?”
匡牧人失笑:“你想到哪里去了?难不成你还以为他故意对我好让我放松警惕,好背后捅我一刀?宋俊豪想对付我,用得着这么弯弯绕绕?”
“可是……”
“行了,别瞎猜了,”匡牧人揉了揉秦子夜的脑袋,“宋俊豪不是这种人。”
秦子夜对他这么笃定有些意外,匡牧人已经站起身,准备走了。
秦子夜也站起来,轻轻拽住他没受伤那只手,小声说:“今晚别回去了吧。这么晚了,刚才还出过那种事,我不放心。”
匡牧人觉得秦子夜担心过度了,但他很喜欢他的担心,便笑道:“好。”
因为秦子夜明天一早就要上通告,匡牧人的手又有伤,熄灯上床后两个人只做了一次。结束之后,黑暗中,秦子夜躺在匡牧人的怀里,抱着他的腰说:“搬回来我们一起住吧。”
匡牧人不知在想什么,一时没有回答。
秦子夜又道:“要不我搬过去跟你住也行。”
匡牧人道:“你不嫌我那张单人床太小?”
秦子夜蹭着他的胸口摇头:“小了好,可以紧紧的挨在一起。”
匡牧人低低笑了两声。
“一起住,好不好?”秦子夜又问。
匡牧人在他脸上亲了下,“好。”
这次的事对匡牧人和秦子夜而言只是个意外,但在宋家却是掀翻了天。
宋俊豪的书房内灯火通明,宋夫人坐在沙发上,背脊仍然挺得笔直,保持着一贯昂首挺胸的高傲姿态,然而她挺拔的身躯却是僵硬的,脸庞也是苍白的。
她身前的茶几上扔了一个文件袋,大概是扔下来的人用力过猛,袋子破了,里面的照片、录音笔、甚至是文字版的通话记录等等都露了出来。
宋俊豪杵着拐杖,居高临下冷冷看着宋夫人。
宋夫人的神色没有一丝慌乱与心虚,很坦然,亦或说是那种一切都大白后不必再遮掩什么的解脱与释然。
宋俊豪道:“看来只是给你一些暗示是不够的,你不到黄河心不死,一定要逼着我跟你撕破脸才满意吗?”
“撕破脸之后你打算做什么呢?跟我离婚吗?”宋夫人淡漠的问。
宋俊豪缓缓摇头:“要跟你离婚的话,20年前我就离了,何必等到今天?我可以忍受你做任何事,唯独不能忍受你伤害我的儿子!所以从今天起,你不可以在我不同意的情况下离开宋家一步,你在盛星的股份依然在你名下,但你不享有任何职位与股东权利。”
宋夫人的脸色变得铁青,她仰头看着宋俊豪,仿佛不认识他般:“你的儿子?文哲也是你的儿子!他差点被人打死的时候,你关心过他吗?为他出过头吗?而现在你不但要禁足我、还要架空我,这都是为了个野种!”
“住口!”宋俊豪厉声打断她,“阿牧是什么身份,你比谁都清楚!”
宋夫人怒极反笑:“是啊!我比谁都清楚他的身份!他不就是你和我姐姐背叛我生下来的野种吗!是你们这两个奸夫淫|妇、狗男女生下来的孽种!”
宋俊豪怒气上涌,几乎要把手里的拐杖捏碎了。他已经很多年没有这样愤怒过,但他毕竟已经不是年轻时那个荒唐的他,他知道他们宋家的不幸是他一手造成的,温慈也好,匡牧人也好,甚至是温慧也好,都只是受害者。
宋俊豪将怒气平复下来,平静的对宋夫人说:“当初的事是我对不起你,阿慈已经去世这么多年了,她欠你的已经拿命还了,你们毕竟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妹,你也不要再记恨她了。如果你实在有恨难消,那就恨我好了,一切都是我的错,不论是你、阿慈,还有孩子们,都是无辜的。我明白你当初的委屈,所以在我得知你把阿牧跟陌生人家的孩子调换后,我并没有打算追究你。你上次买通那货车司机撞阿牧的车子,我暗示你也只是希望你能够收手,不要再伤害他。”
说到这里,宋俊豪叹了口气:“阿牧他生下来,我还没见过他一眼,他就被你换成了别人家的孩子。近30年过去,能遇到他,我将这当做上天对我的怜悯,其他的不会再奢求了。该属于文哲的东西最后仍旧是属于他的,阿牧不会跟他抢,你也不用担心什么。只要你今后不再动心思伤害阿牧,你的自由我一定会还给你,包括你在盛星的一切权利……”
宋俊豪没有说完,宋夫人突然疯狂的大笑了起来。自小在书香世家受礼仪熏陶笑不露齿的她,笑得连五官都扭曲了。
宋夫人指着宋俊豪:“宋俊豪,你在求我吗?还是在威胁我呢?这么多年了,你装成一副温柔和善的样子,骨子里却是一点都没变!你还是那个自大的、霸道的你!你从来没有把我当成家人当成妻子,而是把我看做敌人!在你心里,只有我那不要脸的勾引自己妹夫的姐姐和她生下来的孽种才是你的家人!而我跟我的文哲都是外人、是敌人!”
“温慧!”宋俊豪用拐杖狠狠砸了一下地面。
宋夫人扑过来捶打他:“宋俊豪,你怎么能够这么理所当然的把你、把那贱人还有她生的孽种说成无辜的受害者?真正无辜的受害者只有我和我的文哲!你有本事就囚禁我、或者你干脆杀了我,只要我有机会我一定立马弄死那个孽种!不信你试试!”
宋俊豪推开宋夫人:“你疯了吗!?”
这个时候,书房的门“砰”的一声开了,门板撞在墙上,带起重重的响声。
宋俊豪和宋夫人转头看见站在门外的宋文哲,空气瞬间寂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