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子夜吃了一个鸡蛋,又问匡牧人:“你不饿吗?”
“给我也剥一个吧。”匡牧人说。
秦子夜于是给匡牧人剥了一个鸡蛋,送到他嘴边。农村的土鸡蛋个头都不大,匡牧人一口就叼走了,舌头在秦子夜的指尖滑过。
秦子夜的心跳急促了两拍,脸上没有任何异样,默默收回手,缓缓握起。
两个小时后抵达服务站,两人把车停在停车位进去吃了午饭,依旧是又贵又难吃的套餐。再上路的时候秦子夜让匡牧人休息,他来开,匡牧人没说什么,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
下午又遇到了堵车,高速公路上停了长长的车龙。
秦子夜跟着车流移动了一会儿就彻底无法前行了,听旁侧的司机说貌似前方发生了车祸,正在等警察前去处理。
秦子夜于是熄了火,将车窗打开一条缝透气。匡牧人睡着了,能够听到轻微的鼾声,秦子夜轻手轻脚的把车后座上放着的一条毛毯取过来给他盖上。
匡牧人睡醒时路上仍然堵着,他伸了个懒腰,揉着头透过挡风玻璃看见前面密密麻麻的车,皱了皱眉。
今天出了太阳,气温虽然不高但阳光很温暖,匡牧人将车窗全部降下来,暖洋洋的日光打在身上,清寒的空气瞬时让整个人都清醒了。
秦子夜刚扭开保温杯的盖子正在喝水,匡牧人问:“堵了多久了?”
秦子夜回答:“你睡着没多久就堵起来了。不过警察已经过去了,大概很快就可以走了。”
匡牧人点了下头,刚睡醒有点口干,他四处看想找能解渴的东西,这时秦子夜把手里的保温杯递过来,说:“喝吧。”
匡牧人看向秦子夜,秦子夜也看着他,神情平淡,然后匡牧人接过杯子仰首喝了一大口。
匡牧人靠近背靠里,点了支烟吸了一口,夹着烟把手搭在车窗上。
车里很安静,匡牧人开口说道:“这次回去我就辞职了。”
秦子夜正在盖保温杯的盖子,闻言手下一滑,没盖上。
他心里慌了,不知道匡牧人突然提出辞职是不是因为昨晚的事。如果他昨晚察觉到了他的感情,现在这算是拒绝吗?
就听匡牧人接着说:“本来你雇我当保镖是为了防疯狂粉丝,现在杨展业已经被捕了,我的职责就尽到了,你也没必要再浪费那么多钱聘请我。”
秦子夜想只要匡牧人愿意留下来继续做他的保镖,再加几倍工资也没关系,可他当然不能这么说。他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很平静,问道:“辞职后你去做什么呢?”
匡牧人又吸了口烟,笑了下:“重新找工作。”
秦子夜很想列举出一堆他这个贴身保镖不能辞职的理由,可他发现他一个也想不出来。他沉默了一刻,说道:“不如……你做完下个月再走?”
匡牧人叼着烟扬了下眉,秦子夜说:“你看,下月十几号过年,离现在还有二十多天,年前年后这段时间工作最不好找。等年假结束、招聘再开始,差不多就是月底。而且那个时候你做满整月,我也方便算工资给你。”
说完,他转头看着匡牧人,内心有些紧张。
匡牧人微微眯起眼考虑秦子夜的话,最后说:“我想想吧。”
秦子夜松了口气,这时前方的车动了,他立即发动车子,没有再给这个话题继续下去的时间。
耽误了几个小时,下高速已经是晚上8点多钟,等吃了饭回到公寓,差不多10点多了。在路上跑了一天两个人都很累,各自洗了澡就睡了。
秦子夜把卧室的门留了一条很细的缝隙,关了灯躺在床上。
客厅里的匡牧人似乎已经睡着了,不知是否是心理原因,秦子夜总觉得能感觉到他的气息。
这短短的十天,好像发生了许多事,以至于当他回到灯火霓虹迤逦喧嚣的城市那一刻,仿佛跨越两生,有种恍若隔世的迷茫。去的时候和回来的时候,仿佛都不再是同一个自己。
不过他大概真的已经不再是从前的他了。
从前的他何曾会想到有一天他会爱上一个人,并且刚刚发觉到这份心情,就已经爱得死心塌地,连逃避的力气都没有。
秦子夜从没有像现在这样不安又无措过,他甚至不知道面对这份感情,他应该做什么?能做什么?
尽管他今天把匡牧人留了下来,但匡牧人终究有要走的那一天。即便他能够不停地找到借口延迟匡牧人的离开,那又能怎么样呢?
匡牧人已经有了恋人,他不能去破坏别人的爱情。更何况,匡牧人不喜欢男人。
他除了多贪恋一些匡牧人在身边的时光,这份感情根本无处安置,如同毒瘾,虽然能够得到暂时的满足,但最终只有死亡这一个既定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