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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也怪这个相亲对象。她答应相亲就是磨刀霍霍准备继续向瘤挥刀,哪知相亲对象这么放她鸽子,导致她沉溺回忆,病得更严重了。真是气人。

就着鲜嫩美味的神户牛肉,一个人喝完了一整瓶红酒的梅仁瑜一看手表,这才发觉自己又坐了一个多小时。其间小春来过好几次电话,说是相亲对象不是故意迟到,实在是路上遇到的意外。听小春的声音梅仁瑜就知道闺蜜比自己还急,她已经无所谓相亲的人来不来了,也就柔声安抚小春这个孕妇,告诉她自己打算吃饱喝足再走。要是对方赶在自己离开前来了,那就见上一面。要是对方始终脱不开身,那也只是两人缘分不够,就此作罢和小春没有关系。

被夏宇带回老家向家中父母报告好消息的小春在手机那头连声叹息,最后只唏嘘道:“唉……确实。见不到就是缘分不够吧。缘分强求不来,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梅仁瑜买完单从位子上起身,顿时酒劲儿上头一阵晕眩。这些年她远离酒桌文化,跟着傅恒改牛饮为浅尝。今晚她喝了整整一瓶红酒,脚下的高跟鞋也跟着一下子变成了软棉花。

踉跄两步,扶着餐桌的梅仁瑜差点跌倒。她看着自己的双脚,有些郁闷地想自己的脚好好的,怎么活像踩上了高跷走也走不了?

钻牛角尖的倔脾气一上来,梅仁瑜松了扶着餐桌的手又要往前走。她第一步走稳了,还没来得及高兴第二步就已经打了滑。

“——!”

想象着自己鼻子如流星一般撞上地板、自己在地上翻滚爬起的美丽画面,觉得自己已经没脸可丢的梅仁瑜下意识地闭了眼。她就等着鼻梁上狠狠一痛,然后自己可以从这荒诞得像梦一样的感觉中逃离出来了。

“小心!!”

依稀间,梅仁瑜似乎听见有人喊了这么一句。她迟迟没等到想象中的疼痛,倒是感觉呼吸滞了一滞,接着缓慢地发现自己好像落入了什么温暖得令人窒息的柔软之中。

掀开朦胧的眼帘,梅仁瑜看见了白衬衫、黑领带,嗅到了轻微的汗水味与些微的薄荷柑橘香。她恍惚地意识到自己面前的是一个男人,差点在餐厅里摔了个四脚朝天的自己被一个男人在千钧一发之时给抱住了。她顺着男人漂亮的颈项线条往上看,发觉男人有着弧度优美的下巴,十分合自己口味的唇形,还有着高挺的鼻梁和白皙的肌肤。

如果这人是自己的相亲对象就好了。

脑内冒出这个想法的时候,梅仁瑜特别地想笑。因为世界上哪里来的这么凑巧的事情呢?又不是在演爱情喜剧片。

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梅仁瑜仰着下巴,就等着窗户砸碎自己脑内一切美好的幻想。她一双眯细的醉眼终是望向了男人的双眼,然后她对上了一双澄澈的眸子。那双干净的眸子里充斥着担心关心、些微的尴尬和没有把握,以及几乎要将人溺毙的怀念与深情……这是一双她多么熟悉的眼睛啊。

“海川……?”

梅仁瑜感觉自己在做梦,她调动起所有被酒精麻痹的脑细胞,试图分辨现实和梦境的区别。头晕脑胀又提醒着梅仁瑜这不是做梦,这是现实。而她在现实中会看错了人,会看到了幻境,那是因为她喝了太多的酒。

唉,酒精误人啊。

“……对不起,我认错人了。谢谢你。”

梅仁瑜低头讪笑一下,不敢再去看面前的人。她想和面前的男人保持距离,刚往后退上小半步,就被人钳制住的腰杆,整个人像是要被折断揉碎那样被重新塞进面前那人的怀里。

“什么认错人了?你看见我的第一句话就是认错人了?梅仁瑜你有没有良心?”

海川也快被梅仁瑜气死了。他之前憋在肚子里酝酿了六年的道歉和情话全部都发酵成了委屈,这会儿整个人都酸胀的濒临爆炸。什么帅气的再会,什么绅士的做派,什么让梅仁瑜刮目相看的成熟全部都变成了做过却没记住的功课,考场上毫无用武之地。

海川感觉自己在梅仁瑜面前,永远都是那个自诩成熟却还没长大的小屁孩儿。这让他既生气又无奈,同时还有那么一丝丝的归属感。

——他是属于梅仁瑜的。只有在梅仁瑜身边的他,才是真正的自己,才能做真正的自己。

这六年对海川而言实在是太漫长了。他觉得自己就像是走进了一个永远走不出也看不见尽头的迷宫。他在迷宫里摸爬滚打看着日升月落,起初为自己又回到了过去的轨道上而唾弃自己的随波逐流。后来他发现其实自己并没有随波逐流,自己只是回到了自己最熟稔、最有归属感、最能体会到“活着”是怎么一回事的人生之中。自己是被自己最喜欢的事物自然而言地拉进了有它存在的生活轨迹里,自己终于能挺起胸膛说一句:海川喜欢游泳。

重新进入水中的他这次不是随波逐流,也不是为了代替海洋、为了证明自己比海洋更加优秀而游。这次他海川是为自己而游,是因为自己喜欢才游。

两千多个日子,五万两千多个小时,游泳占了海川生命的一半,另一半海川则给了不置一词便一个人远走天涯的梅仁瑜。

海川委屈过,愤怒过,不甘过,迁怒过也自省过。他想过自己放手也好,和自己这种不分青红皂白就乱发一顿脾气、说出最伤人的话的毛头小子在一起,梅仁瑜不会幸福。更何况海洋说得不错,他确实没有能给梅仁瑜的东西。事实也告诉他,他确实没有能留下梅仁瑜的手段。梅仁瑜的离开恰恰证明了他作为人的无能与浅薄。

都说做人要大度,退一步便是海阔天空。爱一个人就该给她最好的,让她幸福。海川也曾经试图对梅仁瑜放手。他一早就从父母那里得知海洋想要休学出国的事情,他和父母一样知道海洋的借口那么冠冕堂皇,事实上背后还是牵扯着一个人在国外的梅仁瑜。

海帆和徐秀慧没想到梅仁瑜都出了国海洋还打算追过去。又怕海洋习惯了在外浪荡就真的成了浪子,一个好好的文凭拿不着不说,好不容易创立起来的公司也得坏在一片痴心痴情上。海家老两口可顾不得太多,一个电话就打到海川手机上,要他这个和亲哥是情敌的弟弟去阻止他哥的一时冲动,扯他哥的后腿不让他哥靠近梅仁瑜这个前女友。

更衣室里接到电话的海川越听越觉得父母真是荒谬。他们总有自己的理由去强行改变别人的决定,去扭曲别人的人生,却没想过他们眼中的孩子都是有自己思想、自己意志的人。爱情和文凭、金钱、地位还有人生、未来从来都不是在天平两端、应该被衡量的东西。爱情和文凭、金钱、地位都是通往未来的人生路上的鲜花,只要不惧花上的刺能刺穿人的心灵和*,只要不怕流血流泪最终一无所获,谁都能把花采到手里。只是,初衷和结果不一定匹配,有的人的实力配不上他或她的野心与愿望。

就这一点来说,海川不得不敬佩海洋。海洋是他见过最执着的人。

但是就因为海洋执着不悔,他这个做弟弟的就该放手、就该放弃,就该“成人之美”吗?海川是矛盾的。他明白自己这个以前后来居上的其实是鸠占鹊巢,可他也知道自己对梅仁瑜的感情是真实存在,而非梅仁瑜口中只是用来证明海川比海洋优越的道具。

直至此时此刻,他依旧想要拥梅仁瑜入怀的这种心情,绝对不是虚构出来的自我催眠。也正是因为这种心情不是虚伪的捏造,海川才收起了一切想要挣扎的手脚与心思,准备在海的这边默默地祈祷梅仁瑜能得到幸福。等到梅仁瑜在海洋或是别的能给她幸福的人身上找到了属于她的幸福,他就会在背后默默地守护幸福的她。

海川想这么做就是对的,海川以为只要自己做对的事情,梅仁瑜就会好好的,如同自己所想的那样不再孤独,不再孤单,不再一个人一肩扛起所有的事情。

为了强行抑止住自己的感情,只有在游泳的时候才能脑子里一片空白的海川越游越快,明明在选手中都已经算是大龄了,却不知不觉被收编入了国家队,还被选拔为代表国家参与国际赛事的运动员之一。虽说他被选拔为代表国家参与国际赛事的原因之一是另一位代表国家出战的是前世界冠军。对方只比海川大两岁,但经验经历乃至获奖的履历都是海川这种第一次登上国际舞台的小将比不上的。无论是教练还是外界的媒体,就是领导们都相信海川的这位队友能继续为国争光,谁都想不到这位以前的世界冠军会发挥失常,连半决赛都没能进入。

海川在队里也算是年纪大的,教练觉得他最近状态不错,又有些可怜他的这种不上不下。让他上一次国际舞台算是作为鼓励,同时也是打算让海川留下点能反复回味的美好经历,退役后也无悔无憾,最好还无恨。

海川不被人看好,他哪里又能看好自己?半决赛他进入的危险,还在沮丧呢就被人告知说他队友发挥失常没进半决赛。突然,赛场上代表国家的人里就只剩下他这个影子一般被掩盖在队友光芒下的龙套路人了。

海川没想过自己能做黑马,也没想过自己居然成了黑马。那一刻,他脑子里仅有的念头是:或许在某个地方,或许在某个时间,或许因为某个不经意,梅仁瑜会看到这场赛事,梅仁瑜会看到重新跃入水中、拥抱水波,划开浪涛前行的自己。

不。应该这么说。他想让她看到。他想让梅仁瑜看到自己!他想让六年来始终没有和自己见过面的梅仁瑜看到自己!看到现在的自己!

海川想告诉梅仁瑜:我在这里。我,就在这里。

最后十米向前冲刺的时候,海川仿佛看到了眼前一片光明,他的手臂、他的腿脚都变得轻盈。他感受不到压力,感觉不到痛苦,只是一味向前、向前、向前——

站上奖台、站在冠军身边的时候,头发还在滴水的海川听不到全场的欢呼,看不到此起彼伏的闪光灯,也感觉不到身旁的冠军在做些什么。他只是站在那里,想着:好想快点回去。

——小春告诉海川,梅仁瑜就在海市。六年来她没有接受海洋、没有接受傅恒、没有接受任何人,如今依然是孑然一身孤单一人。

当媒体采访的话筒从脖子上挂着金牌的冠军那里转到海川这里的时候,海川并没有发现话筒的存在,也没听见有人问了什么。等他意识到自己的脸被扩大放映到了全世界各地的屏幕上,他此时的一言一行或许都会被送到梅仁瑜耳边的时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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