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语气不冷不热,平和的很,“你怎么不问问自己背着我做了什么?你以为我不知道?”
姚韶华心中咯噔一声,气息有些不稳,他难以置信的看向那人,自己背地里所做之事已是够小心翼翼的,可为何那人还会得知?
他又看向墨竹,这个被人安插到身边的人,那他的身边还有多少这样的人?
衍玉受了那人的吩咐,走上前来,“去年九月,你派到契丹的车队中有人私自以你的名义同契丹的官员交涉,若非幽云十六州的应州刺史有事来了一趟长乐府,将此事说破,怕是你会将其掩盖的天衣无缝。”
对于衍玉的话,姚韶华忽而无法辩驳,这话就是真的。
他结交契丹官员,也是想若有一日没有了世子爷的扶持,他依旧能在契丹站稳脚跟,可这样的局面,却并非是世子爷乐意见到的。
世子爷那时给他指了这一条明路,帮他站稳脚跟,原本就是想着拿捏于他,又怎会将这生机完完全全的交给他?
他并非不明白,可是这利益就在伸手就能够到的地方,他又怎能不动心?
想到这里,他面色有些难看,不住辩驳道,“对于世子爷指的明路,姚某很是感激,不想让世子爷再多费心,这才想着结交当地官员,图以便利。”
说的好听,是不想让世子多费心,实际上却是想脱离世子的掌控。
这其间的门道让人一目了然,实在用不上多费口舌。
那人听姚韶华此说,却是停顿片刻,而后才清清冷冷道,“你可还记得,你去年一月,求到我跟前的场景?”
姚韶华顿住,袖中的手指已握成拳,他嚣张跋扈十几年,一朝溺水看清了身边的事实,走路无门,听人索引,求到世子跟前,屈辱的像是一条狗,是他毕生必不可忘的场景。
此刻旧事重提,他好像又回到了两年前一蹶不振之时,萎靡的跪在他身旁,痛哭流涕的模样,任谁看到他如今这样,都不会他竟也有那般落魄过。
他咬紧牙关,最终还是答道,“永不会忘。”
那人轻笑出声,“我看中的便是你的死而复生,本以为你会忠心于我,如今看来,倒是未必了。”
那人不停的转动拇指上的翠玉扳指,“从今日起,我便撤回放在你茶行的人,以后契丹的生意任凭你去做,我再不插手。”
姚韶华心中一震。
世子爷的放手是他梦寐以求的,可并不是现在,契丹的官员他知派人交涉了两次,只是结果并不是很理想,想着再有两三次,便也差不多了。
可如今世子爷放手的话,萧岭又是世子爷的人,如今接了南唐的货,没了世子爷的吩咐,他的货定然不会接,那他在契丹的生意就完全成了死局。
想到这里,他冷汗下来,连忙作揖道,“姚某再也不敢了,请世子爷再给一次机会吧!”
那人冷眼看着姚韶华,“机会也不是没有,只是端看你肯不肯做。”
“姚某定将万死不辞。”说到这里,姚韶华抱拳跪地,以示衷心。
那人点头,“你先回去吧,等过几日走货时就知道了。”
姚韶华应声,遂即退了出去,墨竹在也随着走了出去。
这小宅院恢复平静,衍玉呆呆的看了他一眼,“主子信他?”
“不信。”那人摇头,又摇着轮椅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