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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溪被撞在地上摔的有些疼,心里至不住的郁闷,今天出门一定没有看黄历,怎么净遇到些倒霉事儿?算上穆泓,这都是被撞倒第二次了!
她从地上爬起来,拍着衣服上的土,瞪着穆渊怒道:“没看见有人吗?硬是要撞倒我!”看他站的那样稳,明明能拉一把免自己摔倒,偏要在旁看着,什么人啊这是!
穆渊本来心里就有气,一看到导致他犯错的原凶出现心里怒气更高,再见她一副怪罪的样子更是气愤,好在他自制力强一些,沉吸了一口气才忍住不让自己发脾气,盯着她压抑的质问:“大半夜,你去哪儿了?”
“你管我去哪里了!”余溪心情本来就有些低落,被穆渊带着管制的态度和问罪的语气一喊,心火一下子就窜了上来。她虽然算不上坏脾气,却也算不上好脾气,不肯忍了心下的那口气,连串的字从嘴里一个接一个的冒了出来:“你谁呀!大半夜的,从我家里冒出来来,连个正门都不走,到底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才这样心虚啊?”
穆渊被说中心事,气赌了一下,尴尬一闪而过,恼羞成怒道:“你如此顽劣,别到时候自作自受!”
这句话刚好戳中了余溪心里的某处地方,一下子从计较上升到了真生气上,口不择言道:“受你妹!我敢作敢当!你倒有这样的种么?你倒是敢说出来你到我家里做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事么?”
“你!”这话泼辣犀利直白无比,穆渊这辈子就算遇见再难缠的大臣也没有像余溪这样敢直面质问逼迫他的人,而且那“受你妹”三个字语速太快他只听清了音,并不知道是哪三个字所以也不明白什么意思,一时没了措辞反击回去,一挥袖子越过她直接就走:“不可理喻!”
余溪却不放过他,追上去就挡在穆渊前边,故意笑的夸张:“哈哈,被戳中心事了?恼羞成怒了?知道什么叫自作自受吗?就是你这样的!”她用拇指扣住食指背,拿食指空点着对方,心里的不满就一气儿的冒了出来:
“好好的你干什么来惹我?这么长的墙你哪里不走偏偏要从我走的地方走?从我走的地方走也就罢了你干什么要撞到我?撞到我也就罢了你干什么不拉住我还看着我倒在地上?看着我倒在地上就罢了你为什么还要对我发这么大的火气?你以为你是谁啊?我大哥还是我娘娘还是我大父?你有资格管我么?你凭什么对我这么凶!?”
以前几乎没有女人敢拂逆穆渊的心思,这让他初次明显的体会到了跟女人简直没有办法讲道理,心下气闷,只是凭本心怒道:“就凭你跑出去玩了!”
“呵呵!”余溪一撇头,睨着穆渊,摆出一副高贵冷的样子,咬字清晰的问,“你管的着?”
“……”我当然管得着了!穆渊一句话差点就脱口而出,可是一想到他们还没有成婚,他现在其实还真是管不着!只是谁家娘子会如此不客气的对待自己将要成亲的郎君?不想在夫家好好过日子了?哪个不是小心翼翼的?
这余大娘--!
“哼!”穆渊从来没有受过这么大的气,说不过余溪,一手推开她就走,咬牙切齿的留下了一句话:“你给我等着!”
“等着就等着,谁怕谁啊!”余溪迅速转过身对着穆渊的背影喊了句,又哈哈大笑起来,嘲讽道:“从来都只有输了的人才会让人等着呢,劝你这句以后最好少说!”
对方没有回头,余溪清楚的看见了穆渊身子停滞了一下,似乎想要转过身来却忍住了。
见穆渊走了,长街寂静,余溪轻轻的吐出了一口气,走过去几步靠在了初春冰冷的墙上。
刚那男人衣饰不凡,气度从容,一点都没有被抓包的尴尬,对他来说进相府好像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而且还认识自己,身份一定很高。判定出了他非歹人,自己才敢跟他起争执。
可是,自己心里难过就算了,干嘛要将疯发到别人身上?
不过是小的一件懒得让人计较的事情,别人又不是故意的,前二十多年都没有在意过,难道到了异世真的是压抑寂寞冷?
余溪转身翻墙回去的瞬间,觉得有什么东西快要在脑海里抓住却又记不起来。只觉刚那个人好像有点面熟,不过月光虽亮,却是看不清楚容貌,一时却想不起来。
在余溪与穆渊在墙外争吵的时候,屋子里颜氏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可是她了解余默,知道那是个很好的乖孩子,不会做出勾引儿郎的事情,不过事关女儿到底心里不舒服,脸色跟语气都不太好:“我看,还是将三娘以溪儿的名嫁进去吧。”
嫁进皇室做皇后,那是泼天的富贵,荣华是余家前几世与后几世的女人都不可能达到的高度,端的是光宗耀祖人人羡慕的存在。
颜氏说这话,真是豁达到不稀罕的程度吗?
不,她很稀罕!
可是,她更稀罕她女儿的幸福。
荣华富贵他们余家有,无论女儿嫁给谁,以余家和颜家的权势,也没有多少人敢欺负她。而皇宫,向来黑暗,腥风血雨,自己的女儿是聪颖,就是有时候太过固执,与其让她进宫碰壁受委屈,还不如在平常一些的人家安稳的过日子。
“不行,溪儿成天外出,早有太多人认得她,总会被认出来。”丞相摇头否决了,看到颜氏还想说,他接着摇头道,“就算圣人愿意,圣母也不会喜欢一个庶女做圣人的元妻。”
颜氏听此,不再说话了。
丞相夫人皱着眉,试着问丞相:“圣人既然不清楚,那我们就当做不知,还是将三娘嫁到楚家去吧。反正,楚家也不敢对她不好。”说着说着,声音小了下去,似是很没有底气,自己想着不妥,又说,“也不行,只要一成亲,圣人总会知道错了人。”总不可能为了这个,让溪儿失了贞,那可就太荒唐了。
屋子里一时沉默,丞相思虑半晌,叹道:“明日进宫,我还是去探探圣人的意思,再来决定吧。”
这时,萌氏走了进来,颜氏连忙站了起来,看着她。
萌氏恭敬的给丞相夫妻行了一礼,红着眼睛道:“耶耶和娘娘还是先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我照看。”
丞相沉下了目光一思量,又抬眼看了萌氏一眼,问她:“你对三娘的婚事有什么想法?”
萌氏眼眶一红,掉下泪去,心痛之下张口差点就问:我能有什么想法,我敢有什么想法?话到了嘴边却压了下去,哽咽着硬声道:“全凭父亲做主!”这件事里,自己的想法不重要,重要的是,圣人是什么想法。
丞相点了点头,他也能理解一个母亲的心情,带着丞相夫人出去了。
萌氏回了余默的房间里,颜氏跟了上去,见了萌氏的样子,心里也难受,狠声道:“我去将那孽障捆了来给三娘赔罪!”
说完转身就要走,萌氏连忙上前伸手拦住她,哭着道:“大娘向来就是固执的,知道这事还不定怎么闹呢,万一她不嫁了呢?圣母可是铁了心要娶她做儿媳!”
颜氏自然知道其中后果,圣人刚亲政亲政不久,根基不稳,圣母要为儿子要拉拢余家,自然不会放过她女儿。
她湿了眼睛,吸了一下鼻子,拍了拍萌氏的手道:“对不住妹妹,姐姐一定会给你和三娘一个公道!”看那孽障回来了,她不扒了她的皮!
颜氏说完,怒气冲冲的出去了。
余溪刚进了府里,就被人逮到,在下人大呼小叫里被带回院子,还没进厅里就觉得事有不对。
灯笼还是那些灯笼,却分外显得压抑、沉肃,有一股阴沉与隐忍的气息。
“孽障,还知道回来!”果然,脚只踩进门槛,一个茶杯就摔碎在了面前。
余溪有些吃惊,老妈用不着如此生气吧?印象里以前出去,无论是跑着出去踏春,还是跑着出去逛会,甚至于偶尔跟闺蜜打马球,不过是宠溺的责备罢了。
今天一定是我的倒霉日!
心里这样想着,余溪抬眼一看,正中坐着丞相爷爷、丞相夫人,还有老妈,个个神情严肃冷凝,好像出了什么天大的事儿一样。
“跪下!”颜氏厉喝,因气恨使得杏眼大睁,将愤怒表现的极为清楚。
余溪心情不怎么好,懒的跟人扯皮,进来就往地上一跪,认错受罚:“孩儿知道错了,请母亲责罚。”
她这样出于往常的乖巧,却一时让三人的怒气没的发,丞相叹了一口气,只道:“去祠堂跪到天亮吧!”
余溪一怔,隐约觉得出了什么事,可又想不通能出什么事,只好应着,又听丞相夫人道:“再抄《莲华经》到天亮。”
丞相望了妻子一眼,立刻明白过来,颜氏虽然生气,也知道罚余溪再多也是该的,可到底是自己生的,只会心疼,讶异的望了上座的丞相夫人一眼,见她眼神微深,立刻明白了。
抄经书能分神,不然让溪儿跪一晚上,以她的脑子说不定能想出个问题来。现在还是瞒着她,等事情成了定局也闹不起来了。
丞相叹了一口气,又道:“出嫁前,你就不用出院子了。”说完,他站起来,回去了。
这是被禁足了?
余溪本来想反驳,感觉事情严重,怕开口惹了家人,又一想,反正又不是不能偷跑,怕什么。
她将目光投向颜氏,正要询问,却听颜氏道:“来人,将大娘带去祠堂。”
感觉没有希望问出来了,余溪只好去了祠堂,路上突然明白过来,恍然大悟的张开嘴:就说那个翻墙的人怎么眼熟,可不正是自己的未婚夫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