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一刹那,许荣荣是真的忘了一切,仿佛回到了四年前。
她靠在战熠阳的胸口,肆无忌惮地依靠他,把一切都交给他,简单快乐地活着,他的胸膛坚实且温暖,是她这一生最好的避风港。
此刻,她闭上眼睛重温。
沒有变。
战熠阳的胸膛依然宽阔坚实,能让她莫名地安心,能抚慰她每一寸灵魂;他的身上仍然有那种淡淡的,让她迷恋的味道;他环着她的双臂依然是有力的,仿佛可以稳稳地牵着她走完在人间的旅程。
他果然还是四年前的战熠阳,只是,他再也不是她的战熠阳。
许荣荣的眼泪不由自主地从上下的眼睑之间滑出來,打湿了战熠阳的胸口。
战熠阳的怀抱,她等了四年才等到,可是?他已经不再爱她,这个拥抱,只是安慰,纯粹的安慰,她知道。
一想到这个,血淋淋的事实又來提醒许荣荣,,天宁也许将永久地活在黑暗里,再也看不见这个色彩斑斓的世界。
她的心脏好像正在被人一点一点地剜掉,她痛得埋头在战熠阳的胸口,泣不成声,双手紧紧抓着战熠阳衣服,像一只在原始森林中迷了路的无助小兽在向战熠阳求助。
这个拥抱,是战熠阳纯粹的安慰也好,真心的疼惜也好,现在,她需要战熠阳的怀抱,比四年前失去第一个孩子的时候还要需要,而他來了,她已经满足了。
战熠阳的胸口被许荣荣的眼泪灼得滚烫,可是她抓着他就像溺水的人抓住了浮木之后不肯放手一样,眼泪丝毫沒有停下來的迹象,他竟然……
不忍心推开她。
或者说,他不忍心看着她在他面前忍得那么辛苦,却跑到他看不见的地方一个人泣不成声。
不忍心的原因,也许是因为,无论如何,这是冒着生命危险,为他生下天宁这么可爱懂事的孩子的女人。
他对她,还是有感激的。
尽情地哭了一通后,许荣荣好受了不少,哭声渐渐小下去,但是情绪太激动,额头和太阳穴的地方一阵一阵地麻,她依然无法从痛苦的深渊中抽身出來。
战熠阳终于在这个时候出声了:“天宁的眼睛,我已经在想办法了,国内的医生沒有办法,我会联系国外的医院,天宁不会就这样看不见的,你不用太担心!”
许荣荣抬起头,看着战熠阳。
他的眼底是一片她熟悉的坚定和势在必得,她知道,他说到,就会做到。
无论如何,许荣荣还是相信战熠阳的,她千疮百孔的心,因为这个承诺多多少少得到了一些抚慰,人也回到了现实中來。
她用手背揩去脸上的泪水,点点头:“嗯”了声,缓缓离开了战熠阳的怀抱。
她还是知道的,战熠阳的怀抱,已经不属于她,她不能太贪恋,这样已经改满足了,毕竟她对于战熠阳而言,不过是一个被他的记忆抛弃的前妻。
战熠阳的目光也不着痕迹地停留在许荣荣的脸上,她的一双明眸已经哭得红肿,脸上还挂着泪痕,看起來就像……一只受了欺负的小白兔
他诧异于自己的这个想法,手不由自主地动了动,最后,脑袋中猛地划过什么?手突然缩回來,悄然握成了拳头。
许荣荣沒察觉到战熠阳细微的动作,脸上还是湿湿的难受,手下意识地又要去擦脸,这时,面前多了张纸巾,是战熠阳递过來的,她接过來:“谢谢!”
“不用!”战熠阳的声音又恢复了不带任何感情的冷硬:“把脸洗一洗,尽快回病房,天宁快要醒了!”
说完,战熠阳转身就毫不留恋地走了,连背影都透出來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许荣荣愣愣地看着战熠阳的背影,茫茫然地想,刚才战熠阳的怀抱,是不是她太怀念和需要了,所以而产生了幻觉。
如果不是幻觉,那为什么咄嗟之间,战熠阳又是一脸的漠然。
这个问題,只有战熠阳知道答案。
,,因为他握成拳头的手还沒有松开。
刚才,看着许荣荣脸上的泪痕,他只差那么一点点,就伸出手去替她擦眼泪了。
对品瑞云他都沒做过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对只是前妻的许荣荣做。
幸好,最后理智把他的手拉了回來。
可关于这种冲动,他无论如何找不到解释,那一刻,脸也就冷了下去。
他不能再被许荣荣的眼泪影响了。
回到了病房,战熠阳才现爷爷和战司令,还有许荣荣的家人,全都來了,他们已经跟医生了解到了天宁的情况,神色都很沉重,见他回來,问许荣荣去了哪里,他只是说她出去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