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鬟打来了热水,供婉瑜与黛玉净面,二人擦了香脂,重新散了头,挽了髻。婉瑜见黛玉只插了三支翡翠葫芦簪在随云分稍髻上,不由觉得太过素净,给黛玉挑了个赤金点翠的分心,又命人从园子里摘来玉兰花,别在髻上。
婉瑜退后两步,见那粉紫地玉兰花,与黛玉身上翠色的缂丝比甲很是相衬,却总觉得少了什么,不由皱起了眉头。
黛玉见此往东阳木雕屏后一站,大大地水银穿衣镜,便将她清晰的映照了出来。黛玉左转右转,看了两眼,冲着婉瑜一笑,两步跑到妆台前,从带来的妆奁里挑出一串瑰红色碧玺手串。
那碧玺珠子瞧着也不过黄豆大小,却是颗颗均匀,色泽饱满。黛玉退下腕上的镯子,将碧玺手串挽了七八圈在手腕上。尚未退到水银镜前,婉瑜便抚掌笑道:“如此极好!”说着又从她自己的妆奁中,挑出一对瑰红色碧玺耳环递给黛玉。
那耳环被镶嵌成了蝴蝶形状,碧玺的色泽与自己手腕上的串珠极为相似,尤其是蝴蝶并不贴在耳垂上,而是吊在一串米粒儿大小的碧玺珠子上,行动间,这蝴蝶定会像活了似得翩翩飞舞。
黛玉一见就喜欢上,接在手中也不推迟,便取下耳垂上的白玉珍珠联环,将婉瑜给她的这对耳环戴了上去。
婉瑜见黛玉不与自己客气,心中很是高兴,脸上的笑容也加深了两分。挽了黛玉没戴珠串儿的手,便欲要去武郡王妃那边儿,却忽地现黛玉胳膊上像是套着什么东西。
婉瑜一把挽起黛玉绣着兰草的袖子,顿时愣在了当场。黛玉却是很不好意地笑道:“原是舍不得取下来,谁知这两年身量长得快,竟是取不下来了。”
婉瑜红着眼眶点了点黛玉的额头道:“只当你这两年长大了,有心了,谁知竟还是个傻丫头!”说着扯了绢子擦了擦眼角,才接着道:“这镯子卡在肉里多疼?早该取了才是。”说着婉瑜便让小丫鬟打了热水,送了香胰子来。
黛玉见此笑道:“一开始还觉得有些紧,日子久了,却是没感觉了。姐姐也不必劳师动众的,咱们快些去王妃那边儿才是。”
听黛玉这样说,婉瑜没好气地瞪了黛玉一眼道:“什么叫没感觉了?伤了骨头可怎么好?”说完婉瑜顿了顿,又见丫鬟嬷嬷们都站得远,才低声道:“妹妹还在怄母妃的气吗?”
黛玉一愣抬起头来望向婉瑜,随即明白婉瑜定是听自己唤武郡王妃为王妃,而不似过去般随着婉瑜唤母妃,起了疑心。不由苦笑着摇了摇头,这话却不知该如何向婉瑜解释。
黛玉正在踌躇着措辞,便听婉瑜低声叹息道:“母妃可是很疼你的,这次回来还特意转去了姑苏,又去了扬州。”
婉瑜见黛玉诧异的眼神,方才笑道:“母妃说,你在那边儿长大,与那边儿感情很深,便非要在那边儿给你置办些新样式嫁妆,还是我拦着,才添购了十六台回来。你可千万别与母妃怄气,母妃这些年瞧着尊贵,却也不容易。”
要说黛玉听了,心中不敢动那是骗人的,可黛玉也清楚的知道,没有利益关系在其间,武郡王妃是极为疼爱自己的,可若是有了与武郡王府或是莫府的利害关系,怕是武郡王妃就没心思疼爱自己了。
转念却又觉得自己好笑,毕竟义母就是义母,难不成还能要求义母像亲娘一般待自己?作为义母,武郡王妃对自己已经极好,甚至早已超出了自己想象的好!那还纠结什么呢?
想清楚后,黛玉便也松了口气,笑着对婉瑜道:“哪里就和母妃怄气了?不过是常和人提起母妃,叫着王妃叫顺口罢了。”
婉瑜见此虽心知并非黛玉所言那般,却也并不点破,正好打热水的小丫鬟也转了回来,香胰子也送来了,婉瑜便命人抬来小几与绣凳,拉了黛玉坐下。
可那镯子,到底小了太多,这几年早已卡在了黛玉肉里,婉瑜拉着黛玉的手,浸在热水里,又上了香胰子,却不见松动一下,而黛玉的胳膊已经有些红肿,手腕以下的部位,竟然也开始红。婉瑜不由有些着急,额头都浸出了汗。
黛玉见此笑道:“姐姐莫急,不如让小丫鬟去厨房要些香油过来,听说香油最是润滑不过了。”婉瑜一听忙不迭的点头道:“妹妹说的是,早该想到用香油的。”说着一面令小丫鬟去厨房取香油,一边儿试着滑动黛玉腕上的镯子。
刘嬷嬷去了武郡王妃那边儿,将黛玉到来,又与婉瑜相拥而泣的画面与武郡王妃描绘了一遍,武郡王妃听后摇头道:“一个已经成亲,都做了母亲的人了,一个眼见着也要成亲了,原以为怎么着都是大人了,不曾想竟然还跟小时候似得。”
说着武郡王妃便站起身,往外走去,刘嬷嬷虽是不解,却也急忙跟了上去,就是正殿里伺候的大小丫鬟,也是一个不拉地跟上武郡王妃的脚步。(未完待续。)
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