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未开启的大门在门枢的转动下出了一丝沉闷的响声,桃乐轩三个大字在阳光下暗淡蒙垢,满园的桃花接近枯败,显示着主人很久不曾回来过。
门外的队伍悄然停下,静静地侯着被回忆萦绕的那个人。
往事历历在目,可时光却再难回头!
白炎摘下面具,仰起头,在初夏的晨风中感受着曾经拥有过的甜蜜与幸福。在这里,他曾与无瑕重逢,确定了心中的情意,围剿水匪回城的那一刻,无瑕旁若无人的冲过来与他紧紧相拥的情景就好像生在昨天,所有细枝末节至今记忆犹新,每想一下心都会痛,那种感觉说不出来,生生折磨着他,让他忍不住一遍又一遍的去回想,很疼,却不得不承受。
“无瑕,白炎回来了……”
这屋子没有了你,空荡得可怕……
“是打算收拾收拾住在这里了吗?你这手臂上的伤还得赶紧处理一下,少卿来消息说大郑的军队就在前面,是让大军先整顿休息还是——”缠绵的话戛然而止,环顾了四周环境后,他轻吐了一口气,道:“是无瑕的宅子吧,他不在,倒荒废了。”
白炎落寞的点了点头,努力挤出了一丝笑容:“兵荒马乱的,能存留就已是不易,霍大哥特意嘱咐我来瞧瞧,他东奔西走顾不上,心中却还挂念着的。”
“那好办,等过两日大军安顿了,咱们兄弟几个过来给屋子好好整理一下,省得哪日无瑕突然回来看到乱糟糟的添堵生气。”缠绵说着扣住白炎的下巴左右一扒拉:“还有你,这脸上的刺青得空也给去了,无瑕要是见了,更生气!”他说完瞪了瞪眼,却何曾想自己也是满脸满身的疤,白炎看得心酸,将面具扣上返身便走,边走边说道:“川西驻军莫进.平莫将军是莫家军中的老人,当日我在这里多有受他照拂,听说他被贬职去了附近的长洲,他在川西多年,声望极高,要在这里拉起防线就必须争取他的帮助,他虽被贬职,但人脉威望还在,咱们的势力还不足以在抗击郑军的同时吞下整个川西军,最好是将他争取,确保我们不会腹背受敌。”
“这些事情你拿主意,但凡你想要去做的,我们大家都撑你到底!”缠绵狠狠揉了一把他的脑袋,大笑着踏出了门去,门外南宫,白泽,风流衡越等人见状纷纷转过头来,于阳光下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走吧,咱们去找少卿!”白炎看了一眼桃乐轩的大门,飞身上马向前奔去,他的身后跟着一支长长的队伍,队伍里每个人颈间都系着一条红巾,在和煦的微风中如一团团跳动的火苗最终聚成了红龙!
“公子醒了?属下这就让人打水给公子洗漱。”
“什么时辰了?”无瑕依旧有些懵,他感觉自己好像睡了好久,可醒来之后却还是头疼。
“已经巳时过半了,皇上早起来过一回,公子没醒,他就先去营里头了。”元辰让人打来热水,见无瑕依旧坐在床头,怕他着凉,忙拿过了披风。
“头有点疼。”无瑕披了披风下了地,想了想,突问道:“昨夜似乎有动静?我浑浑噩噩的没太注意。”
元辰心中一个咯噔,掩饰性的咳嗽了一声,回道:“没什么特别的,就是昨晚上营里有刺儿头闹事儿,被云将军压下去了,皇上没说什么,公子也不用在意。”
“好。”无瑕应了一句,接过热水洗漱,其间有人进来送早膳,他也没有在意。
每天起床后他都会独自一人用早膳,中午与澈轩议事,然后休息,他的身子已经很难支撑一整天的辛劳,他心里清楚,也不太强求。到了晚上澈轩将晚膳带来与他一起吃,然后再去处理事务,他常常在这个时候抱一壶酒酿爬上屋顶看星星看月亮,刚开始澈轩恼怒他的放纵,因此而罚过跟在他身边的人,可渐渐的便不再与他置气,每天挑选温和甘甜的酒酿让人温在小炉子旁边,不许他多喝,却也不再限制。
今日没有不同,他洗漱完毕回到桌旁,看着昨日自己画下的画卷,想了想,又添了寥寥几笔。
“公子还是先喝了粥吧。”元辰将粥放到桌前,用手背试了一下温度:“正好合适。”
无瑕放下笔接过粥碗掀了盖子,刚低头准备喝下,突然便愣住了。
那粥散着淡淡的香味,看着与往日并无不同,他微倾碗口抿了一下,顿时觉出了差异来。
“怎么了?”元辰何其敏感,无瑕细微的动作引起了他的注意,他上前一步去抢粥碗,无瑕已一把放下朝着门外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