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在马背上争夺天下的赫博多人来说,马术是关乎到生存的最基本的东西,上至王公贵胄,下到平民百姓,无论贫贵,皆有着一身好骑术。桑赤戈雅虽并不习得武艺,但驾驭马匹的本领却不容小觑。雁翎是呼和单百里挑一的宝马,一跑之下马蹄生风,祜伦的马儿尚且还能追赶,明威的马却立时便显出了弱势来。
离开先锋军的队伍已有两个时辰,从卯时过半三人便一路疾行转向后方,桑赤戈雅对于在晋兵营中得到的决定并无异议,对他来说,不管是学习中原的农耕栽种之法还是了解其文化渊源,学习他们的各方面知识都同样重要,甚至他对自己即将要见到的人还抱有不一般的期望,因为他想知道能将自己那强势异常的王兄打压下去的人会是什么样子的,所以一路下去,他显得十分兴奋。
相较之下,祜伦便不如他那么乐观了。他们身边如今虽只跟着明威一人,但因明威不常说话,又兼神色冷冷显得十分不易亲近,所以无形间令他有了敬畏之心,生怕明威一个不高兴又拔出剑来又伤了自己的主子。中途小歇之时他曾背着明威对着桑赤戈雅打了眼色,想要让他与自己寻了空隙策马奔离,谁知竟没有得到桑赤戈雅的回应。
“停下来歇一歇,前面入了风口了。”明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桑赤戈雅勒住缰绳回过头来,祜伦隔在他与明威之间拼命的摇了摇头,想叫他一鼓作气冲往前方甩开明威,桑赤戈雅却没有说话,用眼神示意他停住了。
“从这里过去有很长一段路十分难行,咱们还是先歇一歇再走为好,省得到时体力不支,反而耽误了行程。”明威说的是实话,前两日他们来时曾驻扎此处,从这往回走有很长一段道路在峡谷之中,因厚雪积压,峭壁之上屡有塌方,不但行走时需处处小心,且还要时刻防备突如其来的状况。桑赤戈雅轻吐一口气点了点头,从马背上跃下站在了路旁,祜伦知道他不会听了自己的,遂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心不甘情不愿的下了马背。
“这可好,又冻住了。”觉水囊再次冻结,祜伦有些气馁的将之一扔,坐在了雪地上。这一路跑下来风吹雪打的,口渴在所难免,桑赤戈雅咬了咬下唇,正待开口安慰祜伦,却突见空中抛来一物,他伸手一抓,握住了手中。
“天太冷,水囊放在鞍旁会被冻住,喝我的。”明威说完之后不再多言,桑赤戈雅有些吃惊的看了看他,然后低头看向了手中的水囊。
这水囊外面没用任何包裹之物,却为何隐隐的透出了温度?
“主子赶紧喝一口,唇角都被风吹得干裂了。”祜伦却没那么多疑问,就着桑赤戈雅的手晃动水囊之后觉果然水是流动的,他忙不迭的揭开了盖子将水囊推到了桑赤戈雅的嘴边,桑赤戈雅仰头喝了几口,然后递到了祜伦手中:“你也喝几口。”
祜伦有些喏诺的回头看了明威一眼,明威却没有看往这头,反而凝望着远处,似乎,在想事情。
“主子,咱们一会儿不如跑吧……”好不容易抓住时机将自己的想法明确说出,祜伦有些期待的冲着桑赤戈雅眨了眨眼睛,桑赤戈雅知道他也觉了明威的马儿不济,要跑的话此刻正是大好时机,然这样一来,他们便等于坐实了细作之名,且不说明威会怎样,单是这前面会遇到什么样的情况都无法去预料。兵书有云,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他们如今不但人生地不熟,且还处在两国交战之地,若贸然行事,只怕性命难保。他没办法在一时半刻将自己的想法向祜伦言明,也不指望祜伦能懂得其中的道理,他唯有坚决的拒绝以便护住两人的安危。
“可是,我,我我我——我什么都没说——”祜伦突然结巴起来,然后惊慌的往桑赤戈雅身后躲去。从方才就一直默不作声的明威不知为何突然向着两人走来,祜伦以为他觉了自己的意图,要来结果自己的性命,是以害怕的藏向了桑赤戈雅身后,桑赤戈雅也十分吃惊,伸手将祜伦护住后,他扬起头紧紧的盯向了明威。
“你要做什么?祜伦他还是个孩子!他是因为太害怕,所以……才……”话语渐渐顿住,桑赤戈雅明显感到了明威并没有杀意。
“把你的手给我。”明威皱了皱眉头,吐出了几个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