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达与刘恕带人从两旁摸上了城楼,夜色正浓,他们所带的全都是身手了得的影刺,攀爬飞跃之间很快就到了守城的士兵身旁,那西面城门之所以守卫最少,是因为城门之外便是一条护城河渠,宽约三丈,平日里皆以吊桥通行,晚上戌时一到城门守卫便会将吊桥拉起,留下一队十人在此守候,其余人马便各自散去了。相对于其他三道城门皆有数十人把守来说,现在这道城门也是鸿达等人唯一可行的道路了。
小城无战事,把守城门的士兵也相对懒散,鸿达等人上了城楼到了近前,那些士兵们竟依然未曾现动静,鸿达示意众人隐藏气息潜于黑暗之中,然后细细搜寻着收放吊桥的装置。那护城河虽然不宽,但前途路途遥远,马匹必不可少,光人过去是不够的,必须顺利通行才能甩掉追兵,所以必须小心谨慎,步步为营。
“啊——”不远处一个士兵打了一个响亮的呵欠,伸着懒腰将身旁那人一碰,道:“听说了吗,丹阳的归云庄被朝廷一锅端了,可笑他们号称北方第一庄,平日里便连官府都不怎么放在眼里,结果怎么样,皇上一声令下,哗啦,没了。”那人耸了耸肩头冷嗤了一声,又道:“匪便是匪,官让你生你便生,让你死,你就一定跑不了。”
“谁说不是呢,那可不是几十百号人,归云庄众属少说也得有几千号吧,还有那么多分散各地的店铺,说没就没了,听说那庄子烧了一夜,那归云庄主冷秋之连个尸都没留下,当真是没毛的凤凰不如鸡,活着时那么体面,死了还不如咱们,哼。”另一人说完冷笑了一声,明显的幸灾乐祸着。
“都他娘的给老子闭嘴,要不是那鸟事,老子今夜也不用在这守着城门了。”坐在桌旁的一人将手中花生米对着那两人一丢,恶声道:“都给老子巡防去,跟个娘们似的嚼舌根,都给我滚。”
“詹爷詹爷,您别生气,咱们知道您今日跟秋棠姑娘约好了的,不如这样,您只管去,咱们哥儿几个在这守着,绝出不了事。”说话间又有几人围了上来,显然那詹爷便是他们的头,今夜许是约好了哪位姑娘共度良宵,却被临时派了任务脱不开身,这会子正将气撒在了这些士兵的头上。
“当老子有几个脑袋啊,没看见那告示都漫天飞了,朝廷要追捕归云庄的余孽,这可是皇命,都不想活了,啊?敢怂恿老子玩忽职守,老子啐死你们几个小崽子。”那詹爷说完又是一把花生米撒了过去,一旁站着的几人见状皆抱头躲闪开来,鸿达见他们被拉住了视线,忙示意了刘恕一下,然后弓身一窜,跃上了屋顶。
与一般的城楼不同,这吊桥装置并不在楼下,方才他们便已经探查过,所以才会冒险上了城楼上来,此刻那些士兵闹成一团,倒方便了他们寻找。影刺常于夜间行动,所以目力非比寻常,鸿达居高临下细看之后,现了东南角上的摇杠。
在那里!
鸿达心头一喜,然后长舒了一口气,将食指放入口中,打出了一个响亮的呼哨。
“有人!”那些士兵虽然散漫,却未糊涂,听空中突如其来的呼哨声,他们下意识的便扬起了手中长剑,昂起了头来。
刘恕在鸿达下达命令的那一刻便已经行动,他身后跟着十余名影刺,在那同一个时刻向前猛的一扑,手起刀落间便已经了结了几条性命。
“刺客——有刺客——”凄厉的叫喊声在夜色之中格外响亮,冷绯柔与良辰霍华打马立于小巷之中,听见那声音时便是一惊,她回头去看了看空荡的街道,然后又抬头去看了乱成一片的城楼,沉声道:“跟上!”
脚跟将马腹狠狠一踢,冷绯柔大喝着先冲了出去,良辰与霍华一见也忙是一追,紧随了她直奔了城门而去。
“刘恕,去放下吊桥——”鸿达劈开一人,对着东南角上一指,刘恕会意的一点头,带着一人直奔了他所指之处而去。
“头领!”身旁一人突然出声,焦急的将手中长剑一扬,道:“看那边。”
鸿达一脚踹倒一人,将长剑扎入其胸口抬起头来顺着那人所指之处望去,当下便是一惊。
蜿蜒的火龙在迅速向着这头靠近,想来是那小二哥去报信之后,官兵开始搜城了。
“刘恕——”声音透出了沙哑,鸿达吼叫着又是一剑撂倒了一人,然后几步踏上前去对着刘恕叫道:“赶紧放下吊桥让大小姐出去!”
刘恕听他叫得急切,知道事情有变,也不拖沓,与身旁那人一起拉起了摇杠,拼尽全力的将吊桥往下放。
“门开了!”良辰见吊桥放下,禁不住心头一喜,冷绯柔却并未去看吊桥,而是蹙着双眉看向了城墙之上。
“大小姐出城!”鸿达于城墙之上探下了头来,对着冷绯柔狠狠一扬手臂,冷绯柔却依然抬着头看着他,不为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