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逸与流萤进了宫门,小六子带着两人去了长亭苑,无瑕与弦伊早已经等候在房内,见两人进来,欣喜万分。
“哥哥怎样?”弦伊按捺不住,上前便问。
司马逸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从怀中拿出一封信递给了无瑕:“公子看了这个。”
无瑕有些迟疑,接过信笺,看封面上并未有任何落款,于是挑开火漆,只抽出一看,心头便砰砰乱跳起来。
弦伊在一旁看公子脸色突变,有些着急,凑过了脸想去看,却被流萤一拉,道:“给公子的,又不是给你的,你要听消息,过来,我来说给你听。”
流萤手上还拿着食盒,弦伊便接了去,两人坐到了一旁低语。
无瑕手握信笺,神情竟十分紧张,看了几句,又合上了,然后到了窗边坐下,才又重新打开。
红烛轻晃,素手白纸,淡光映容,那眉目之间,掩不住缱绻情深!
我心如你,纵分隔万里,生死不弃!
“真的?”弦伊口中惊喜,霍然起身,眉间喜悦,奔向无瑕,却在靠近时又生生顿住了,因为无瑕手持信笺,双眸垂泪,神色黯然。
弦伊张了张口,却被一旁的司马逸摇头制止了。
那三人坐在屋外台阶,静静的望着天上朗月。
“也不知小侯爷跟公子说了什么,我看公子似乎很是伤怀。”
司马逸轻叹了一声,道:“越是看的深,我便越是为他二人感伤,明明深情挚爱,却因身份立场的对立而势同水火,此次我与流萤同小侯爷一起营救弓,看他行事手段与待人方式,倒真让我很是敬佩,他为了弓去劫过尸,还化为苦力藏身在武府之中,若我与流萤没到泾阳,他定也已经救出弓,将他送回公主身边了。”
“以前他在咱们问鼎轩时,只道他是个纨绔子弟,不想此次一同经历这一场,倒知他是个真汉子!”流萤也十分敬佩的点头道。
弦伊噙着泪水,望着明月,心有感慨:“如今哥哥竟已为人父,他若能安静的生活,倒也不失一个好的结果。”话毕,却又担心的回头去望屋内:“可是,公子又该如何,世人都能为自己的幸福去争取,偏偏,他却不能!”
长亭苑外突然传来脚步声,三人抬眼见人影憧憧,忙起了身。
“怎么都坐在门外了?”
“皇上!”三人行了礼,却一溜烟挡在了台阶上。
“怎么一个个都这副模样?”郑澈轩带着一丝醉意,身子有些摇晃:“朕刚陪了各国来使,想到你们今日要进宫来,所以特意过来瞧瞧,无瑕呢?”
弦伊将身子微微一侧,看了看屋内,道:“公子在屋内吃点心呢。”声音有些大,正是在提醒屋内之人,却不料无瑕独自伤神,竟根本没有听见,手中抓着信笺,依然坐在窗边呆。
郑澈轩见他们三人神色不自然,从中间走过,几步上了台阶,进了屋内。
听见脚步声,无瑕眸间一动,抬起了头来,手中微微一紧,将信笺折起,放入了怀中。
“瞧了什么这般入神,拿来朕也瞧瞧。”郑澈轩伸出手,无瑕身子站起,淡淡道:“无瑕私物,皇上这么晚了怎么还过来,今夜不是宴请来使么。”
看他颊边尚有泪痕未干,郑澈轩心底泛起一丝烦闷,回身对小六子道:“都去外面候着。”
小六子见皇上面色不善,心底一咯噔,退着身子到了门边,将门带上,弦伊三人见状有些着急,可是,今时不同往日,面前那个不再是太子,而是执掌生杀大权的九五之尊,是大郑现在的主子,他说的话,在这皇宫之内,又有谁能够违抗。
“无瑕,来陪我坐坐。”众人之后的郑澈轩在无瑕面前,是从不称朕的。他伸手拉过无瑕,与他一同坐在了桌旁,似乎在想什么,半晌都未曾说话,然后侧过头,看着桌上那几碟根本还未动过的糕点,道:“怎么,问鼎轩的糕点,竟也不合你的胃口了么?”
“皇上,你还是回去酒宴吧,不必时时挂心长亭苑,无瑕安心静养,实在不想太惹人注意。”
郑澈轩深吸了一口气,伸手去抓了无瑕双手,紧紧扣住。
“我人在大殿,心却不在,不知为何,自登上皇位之后,竟……越的怕失去你,无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