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口敞开着,已经快要凋谢的桃花随着四月的暖风吹入屋内,令侍女们刚刚整理完的屋子又沾染了绯红片片。无瑕出门去了弦伊的房间,门在轻碰之后因惯性弹撞再次敞开,一道身影出现在院门口,踌躇了半晌,进了院子,四处张望。
“有人在吗?”如墨小心翼翼推开了敞开的门,见屋内整齐明亮,墙上挂满了姿态各异的桃花图,色彩鲜明,美不胜收,顿时咋了咋舌,轻叹道:“好美的图啊。”
这个便是西院的无瑕公子的房间了吗?那么,太子的房间在哪?
看着桃花图,如墨向后退去,欲转身出门,却不料看得入神,竟撞到了桌角,那桌边放着的一块玉佩被她一撞,啪——的一声跌下了地面,如墨一惊,急急捡起一看,那玉佩的一角竟隐隐的透出一丝损痕来。
糟糕!
这是公子的东西,定是十分贵重之物,如今被自己摔坏,可如何是好?
如墨心头乱跳,将玉佩抓在手中便忙不迭的往外冲,出门之时,差点撞到一个西院的侍女。
“做什么这么急!”那侍女被撞得一个趔趄,抬头看了一眼如墨,却只见到她匆匆离去的背影。
“公子……”
“恩。”无瑕应着将手中药碗放下,然后眉头微微一蹙,道:“任何要求都不予接受,五月之前,你便别想出了这院子。”
“公子——”
“现在倒知道讨饶了,你跑去淮安之时,便当知道我今日的态度。”
“弦伊知错了,公子便饶了我,让我出去透透气。”弦伊万分委屈的看了看无瑕,无瑕眉头一挑,带着几分孩子气,笑道:“如今你是病人,可还记得当初无瑕生病时,你是怎样逼我喝药的?难得有这机会让我反击一次,我又怎会浪费。”
“公子这是孩子气,毫无道理,弦伊不服。”
“驳回!”无瑕吐出两字,站起身向着门外而去,到了门口却又突然住了脚步,似乎在犹豫,终还是回身望着弦伊道:“弓很久没有信函来了,我有些担心。”
正说着,郑澈轩推门而入,脚步匆匆。
“出了何事?”无瑕心头一紧,见郑澈轩神色不对,突然感到了莫名的不安,回身制止弦伊,自己迎了上去。
郑澈轩将无瑕手臂轻轻一拉,带着他到了自己房间,无瑕看他那凝重之色,不禁深吸了一口气,问道:“究竟何事?”
郑澈轩返身将门关上,轻声道:“大晋的无忧公主,被刺身亡!”
无瑕呆呆的看着郑澈轩,半晌没反应过来。
无忧公主?!
大晋的无忧公主,不是佰茶么?
遇刺……身亡!
佰茶死了?那么,弓呢?
弓这么久没来信函了,是否出了事?
“怎会……佰茶怎会死?何人下此毒手?她只是一个手无缚鸡的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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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非我眼睛花了,此刻在我身边的,是一男子么?”
“这朱砂,居然是天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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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佰茶记得当日在冷香楼第一次看见无瑕公子的情形,公子当时以琴为乐,口中低吟屈原先生之《国殇》,院中桃花映容,公子风华绝代,站在那绯红一片中对着佰茶微微一笑,如若九天仙子下到凡尘,惊得佰茶当时就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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佰茶!
无瑕有些茫然,他抬眼看了看郑澈轩,然后突然一手将他推开便要出门,郑澈轩转身将他一拉,道:“我知道你与大晋的公主相识,可是,你也当知道她的身份,你又怎可为了仇人之女而伤心。”
“不,你不明白,佰茶死了,弓怎么办……弓又在哪?他很久没来信函了,他定也是出事了,否则,他不会让佰茶死的,就算死,他们也当是在一块儿的,你懂不懂——懂不懂!”
郑澈轩闻言一呆,拉住无瑕的手没有放开,口中喃喃道:“所以说,弓与那大晋公主……他们……”
门外一声响动,无瑕甩开郑澈轩的手,拉门一看,弦伊倒在门外,人事不知。
“我来!”郑澈轩俯身将弦伊抱起,匆匆去了她的房间,无瑕跟在身后跑了一段,却突然顿了步子,身形一闪,眨眼不见了踪影。
“我要两个人,日夜兼程赶去东都无瑕小筑,去探明弓的行踪。”
“公子,生何事?”司马逸见无瑕急急进门,忙将手中长巾一掸,脱下小二帽跟了进去。
“弓可能出事了,司马,你带流萤去,那小筑……在东都的小侯爷府旁边,如果去了见到了弓,你们便立刻回转大郑,如若不然,便呆在东都打探消息,务必要找到弓的下落,还有……不要让白炎现你们的行踪,无瑕不想让他担心。”
“是,司马这就动身。”
司马逸脱去外衣丢在桌上,返身便去寻流萤,无瑕一人在房中呆了一会儿,却无法静下心来,又担心弦伊醒来出事,遂转身也出了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