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哗的冷香楼因那一声亢长的乐声顿时安静了下来,拱门轻纱之后,端坐着一人,微垂的头没有望向外面的看客,修长的十指轻轻拨弄着面前的古琴,一声,两声,当手指勾起那一抹琴弦,琴声顿止,然后,琴弦啪的一声回落,冷香楼的老鸨堆着满脸的胭脂水粉扭着肥大的腰身从门内走了出来。
“各位各位,今天是姬姑娘到咱冷香楼后头一次见客人,各位大爷就当是捧个人场,涨涨人气,至于打赏嘛,姬姑娘说了,随意。”
“我说妈妈,你们冷香楼啥时候弄这玩意了,有新姑娘进了门,岂有坐在白纱之后,不给大爷们瞧瞧的道理,大家说,是不是啊。”
“是啊是啊,叫姑娘出来给大爷们瞧瞧。”
“瞧瞧。”
“瞧瞧。”
先说话那人得意洋洋的环顾了一下四周,看火候差不多了,又道:“要是大爷看了满意了,不定就拿钱给她赎身弄回家去了,美人如玉,不摸不看,怎么感受得到啊,哈哈哈——”
“啪——”的一声轻响,那人顿时感到气塞,捂住脖子一阵猛咳,半晌从口中吐出一块小碗糕来。
“我家姑娘,从来卖艺不卖身,漂泊于此,只是迫于无奈,还请各位大爷莫要言语相辱。”一声脆生生如银铃般的声音从轻纱后响起,却见那端坐之人身旁还立着一道身影,隔着轻纱,隐约浮现,身材曼妙玲珑,显然是一位妙龄少女。
“好大的胆子——”那叫嚣之人不服气的一挽袖口准备冲入纱帐去。
不知死活,那小碗糕从纱帐后射来,不偏不倚,力道掌握得恰到好处,说明帐后之人绝非泛泛之辈,这厮还往里冲,简直自取其辱。小侯爷的身子猛的挤到最前面,一手将那人的脸撸在了身后,那人一个趔趄,摔倒在地,顿时火冒三丈,抬头道:“谁?敢打本大爷,不想活了。”蓦然间看见一张络腮胡子刀疤脸凑到自己面前,不禁倒吸了一口气。
“大爷我等着听姑娘的天籁之音,你再唧唧歪歪,哼哼。”脸上痞痞一笑,小侯爷指向了自己的刀疤:“你懂的。”
那人也是欺软怕硬之辈,看里面只是两姑娘,为了挣回面子,才想着去胡搅蛮缠一番,现在见这么个凶神恶煞般的男人挡在面前,只好讪讪道:“好,我就给这位兄台一个面子,不跟这丫头一般计较,晦气晦气。”
“消消气!”老鸨顺势将那人拉起按到凳上坐下:“好了好了,听曲听曲,我说都别呆着啊,伺候各位大爷吃着喝着,快快快!”一连迭声,姑娘们立刻穿梭来往,推盏交杯,软香温玉,顿时喧闹声再次响起。
小侯爷的眉头轻皱,走到南宫热河身旁轻声道:“看好了,那帐后之人,怕没那么简单。”
南宫热河小心的拍了拍自己的脸,生怕一说话麻子就往下掉:“我也觉得,一个风尘女子,身旁居然有如此身手的丫头,那主人,不可小觑。小侯爷,别动!”伸手将小侯爷的刀疤轻轻按了按,然后,两人觉身旁目光如刀般刷刷射来。
不是这么回事!
南宫热河的手举在半空,尴尬万分,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