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得着急是几个意思,这张生得风流倜傥白皙美俊的脸明明一看就知是双十年华,据说前不久红街花魁们评选最希望成为入幕之宾的男子,自己还排了前几名呢。戴潇禹的轮廓遗传自已故的母妃,虽略显阴柔,却因为与当亲圣上神似的眉眼平白填了几分英气,可谓取父母之长,故而对自己的样貌很是自信,即使放眼整个牧野,自己也是排得上号的人物。戴潇禹在门外饱受刺激,呆立了一小会儿才想到应该跟进去解释自己是新来的助教。
深吸了一口气,走进学堂,戴潇禹尽量让心情平复,至少不要把不满表现得那么明显,却在见到学堂内景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一张雕着奇怪花式的芙蓉软榻摆在宣讲桌边,桌上摆着时令水果和一壶刚泡好的花茶,敢情这位先生是把学堂当自己的家了,再加一床纱幔都可以直接睡了。
“这雕的是朱雀?”斟酌了半天,戴潇禹试探的问到。
“哟,眼光不错,你是唯一一个认出它的人。”君痕的语气带着强烈的认同。长得着急的人心智也比其他人成熟啊,居然一眼能看出自己美轮美奂的雕工。
光用复杂这个词真是不足以描述戴潇禹此刻的心情,那勉强能辨认是只四爪家禽的东西居然是神兽朱雀,眼前这满身痞气的人到底给父亲灌了多少剂量的*汤才当上太傅一职,还是说,其实他是自己同父异母的胞兄,父亲找了个借口让他进入宫中?九成九是这样了,其实他才是父亲最宠爱的儿子吧,不然这画风清奇之人如何能担任太傅学堂主簿,这简直是把朝廷未来的命脉交予他之手啊。
“先生手下功夫了得,自然能认得出。”虽然心里把这人唾弃了千万遍,戴潇禹依然眉眼温顺的奉承。毕竟是共事之人,大概以后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都要靠他罩着,怎么说他也是自己名义上的直系上司。
“瞎说什么大实话呢。”君痕眉开眼笑,腹诽着小哥你的假话辞不达心至少先把尴尬撇嘴的动作掩饰过去啊,“入了我的学堂就要随了我的规矩,你看下面那些桌子,每张上写了一条,你从头看过去,自认为能做到的就往后走,在哪张卡住了便坐在哪个位置,等记住了再继续往后走。我的规矩不多,也就三十几条吧,全做到就毕业了。”
闻所未闻的设定,戴潇禹也不急着解释自己的身份,带着好奇走向第一张桌子。檀木方桌的右上角刻着一排用正楷写的毫不起眼的小字:“为臣者当冒死以谏”。略感凶残,细思之下似乎又有些道理,戴潇禹继续往后面的桌子看去。依然是右上角一排蝇头小字,不仔细看很容易被忽略:“为臣私计则狂,为陛下国计则忠”。再往后走,每张桌子上写的都是一些简短的话语,言简意赅却意义深远的表述着为臣之道。
“这些话,都是先生想出来的?”戴潇禹看向君痕的眼神变幻成了另一种光彩,带着不可置信的惊异和认同,而后色彩又黯淡了下去,既然已经决定了要做个闲散王爷,为君为臣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
“算是吧,你这么一口气全看完了是怎样。”君痕懒散的挥手。其他人看到自己写下的这些句子时,大多露出为臣子的不甘,以及对某些叛逆句子的不认同,这皇子却是从期待变成晦暗,还有些自暴自弃的意思,不知为何。
“在下戴潇禹,今日领命前来学堂担任先生助教。”戴潇禹自报家门。
兰台王爷?听到戴潇禹名号的君痕一咕噜坐直了身子,一双眼睛盯着眼前的人一阵猛看,忍不住想仰天长啸,老娘今天终于见到传说中的断袖王爷了!
虽然按照故事的发展,目前戴潇禹还是个取向不明大概是直男的生物,但是不久后他就会因为喜好男色而成为牧野历史上第一位断袖王爷。至于君痕为什么知道这个事,解释起来会有种哔了狗的感觉,君痕赶时髦的穿越了,人家要么穿成混世魔王要么穿成风流权贵,自己倒好,穿成个一穷二白抑郁不得志的书生,而且还是某部自己很嫌弃的古代*小说里。
穿了也就穿了,反正自己对前世那个势利得人情淡薄的世界也没多少留恋,问题在于,前世的自己是个外柔内刚武力值爆表的大美人,现在这个身子却是个文弱书生,还是女扮男装的那种!天知道君痕花了长久时间才做通自己的思想工作,没有一气之下在墙角撞死,逐渐接受了自己是个白面书生的设定。
这个叫君痕的书生与自己同名,原本在小说里只是个小配角,参加过一次科举,为了衬托男主的王八之气被无情的酱油了,连盒饭都没来得及领。君痕刚好穿越到考试前夕,凭借前世对古文的一知半解享受了一次主角光环,横扫其他同考的人,因为惊艳的文采和独到的见解被当今圣上钦点为太傅学堂主簿,与原著略有不同的是,原著里君痕是个如假包换的男人。至于书里那个叫时臣的原装男主,就是未来会和兰台王爷搞基的男人,据说因为败给了君痕,从此弃笔从戎,不知道蹿到哪个旮旯角落里参军去了。
至于未来时臣会不会和兰台王爷相遇,以何种方式搞基,这就不是君痕能控制的了。既来之则安之,君痕一向这么随性,顺手扭转了一下学堂助教们围着学生转的风气,把前任太傅气得罢官返乡,要求学生们早到一个时辰锻炼身体做广播体操,改变了教学体制,这是君痕上任之后做出的业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