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锡金等人顾不得高登,冒着疯涌而下的狂沙,摸索着往墓门出口处奔,可逃到那里时,流沙已然将缝隙掩埋,他心下绝望无比,回头望了眼后面,狂沙乱舞之下根本什么看不见,连跟在身后的人也瞧不清脸容,逃到那儿都是一死,当即不多细思,趴下身以手扒沙,期望扒开一条沙路,通过门隙往外爬。他身后的几名汉子也帮忙着挖沙,成败在此一举,个个奋不顾身,使尽吃奶之力。
而那些本来被石块砸伤之人,那里能站得起来逃跑?各人自顾不暇,谁也没理会他们,六七个伤员只能睁眼等死,不一会儿沙子没过胸口,没过鼻子,没过脑袋,最后仿佛这些人在世界上根本没曾存在过一般,城池之中只余黄沙飞尘。
李逸航在城池下见得狂沙肆虐,倾泄入城,遮天蔽日,四下里光线顿时弱了,黑暗处都是流沙奔涌的轰鸣隆隆,本想往出口奔去,可只稍一犹豫,细沙已然没到膝盖。全身上下都是小如面粉的细沙,呼吸极不通畅,幸好他在黄沙落下之时已然撕下一幅衣服蒙在脸上,减少沙尘入肺。适才的落石雨再加现在的黄沙,墓室地面此时肯定已高出石闸缝隙二三尺,现奔过去也逃不了,便往东南角上的石堆行去。
在北斗派人员进入墓室时候,石堆已然垒起有将近一丈高,现在爬上去还能撑多一会儿,他本来就处在墓穴东南角方位,不须片刻功夫,已然爬上了石堆,但即使站在石堆上,离城墙顶上还有两丈多高的距离,根本跃不上去。黄沙继续倾泻,且有越来越大的趋势,轰鸣之声不绝于耳。
流沙上升速度好快,瞬间已达石堆高度的一半。心急如焚之中,他突然看得石堆旁两尺处有一个人在挥动双手,细看之下现是包耕,包耕没有随叶锡金往墓门处奔逃,犹豫中也想到石堆,只是他离此处较远,行走爬行花费时间较长,当离石堆只咫尺之遥时,流沙已没过腹部至胸,再难移动半步,看见石堆上站着一人,便使劲喊救命,可在轰隆声响之下,李逸航那能听得到?直到李逸航眼光向下时才现已被流沙没胸的他。
李逸航伸手将他拉上石堆,包耕坐在石堆顶大口喘着气,再迟得半会儿现,虽他一身武功也难保命。眼下坐在这稍高之处,虽然未必能活下去,起码不必便死。
高登与宋天权,华远与北斗弟子欧永张拼斗不到一会儿,流沙已然没过膝盖,各人移动不便,在这个时候,高登“御天剑”指气大展神威,隔着三尺的距离不断向敌人弹射剑气,而宋天权武功本不及对手,现下便伸长了手,剑尖也难触及到他,自己进攻躲避受到脚下流沙极大影响,很快身上便中高登几下气剑。好在空气中充满大量尘沙,高登的指气剑威力大减,宋天权受伤并不重,本想着师哥钟天璇会进来帮忙,左等右等见不到师哥的身影,在中得三下气剑后,扔下长剑双手兜沙,边移动边往高登脸上沷去。虽然近乎无赖,但这一招挺有效果,高登视线受阴,御天剑功效大打折扣,就这么一瞬之间,流沙已然没到大腿,高登顾不得追杀宋天权,开始寻思逃命之法。那边厢华远与欧永张也停下手,睁眼瞧着流沙没股无计可施。
宋天权想拾回长剑,那长剑刚一落下细沙中便已没进其中,那里能找得到?他身材矮小干瘦,别人黄沙没大腿,他已没到双股,别人没股,他没腹,幸好在移动中现了一块巨石,连忙站在上面,流沙便只没到他膝盖,这块凸出巨石犹如孤岛,宋天权站在这上面那儿也不敢去,幸好此时离登稍远,也不惧他神出鬼没的指气。
高登为人比较精明,流沙没腿时第一时间往城墙边靠过去,借着城墙之力,流沙便更多更深,也不会在片刻之间没下去。
华远欧永张两人既没宋天权幸运,也没高登精明懂得往墙边靠,活活被困在沙海之中,难以动弹。落沙之势不减,很快没到四人的胸口,四人都是学武之人,虽沙淹过胸,却尚自能呼吸。再过得一会,流沙没肩,四人都是一手护着胸膛留出空间呼吸,一手伸在头上,希望能抓到些什么救命稻草。
正在宋天权、华远和欧永张无比绝望,转眼被流沙埋伏之时,轰鸣之声却渐渐低了,落下的流沙也慢慢止住停歇,城池中包括李逸航在内的六人尽皆长长吁了口气。流沙落下的深度大约是五尺左右,刚好把一个中等身材的成年人肩膀没过,留下颗脑袋在沙面之上。
此刻,只李逸航手上一盏风灯出昏黄光亮,在他身周一丈方圆之外,整个个城池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陷在沙海中的四人一块儿瞧着东南角石堆上的光亮,高登叫道:“喂,那边的两位兄弟,你们身上有什么绳索没有?”李逸航摇摇头没有回答,包耕叫道:“没有。”高登怒道:“怎地连绳子都不带一条,长绳不是你们盗墓贼标配的随身物品吗?”包耕叫道:“高大哥,我们都不是盗墓贼,没带绳子的习惯。”高登更是大怒,骂道:“什么不是盗墓贼,只要进秦天枢的墓室便是盗墓贼。”、
包耕见他蛮不讲理,便没有理会他。
高登又骂道:“卢定兆臭王八蛋,你设计故意不当场把我们埋没,而是让我们动弹不得慢慢等死,你的心肠可真狠毒!”
李逸航看不清高登的具体方位,只能从声音上判断他在南面墙边,离自己约有六丈路程,本来他困在沙海之中,此时杀他最好,可如何过去到他身旁是一个大问题,以石块射他吧,既看不清他在那儿,距离又太远,就算打中也没什么杀伤力。
高登又叫道:“华远,华远,你死了没有,在那儿?”华远回道:“师父,我没有死,我在这儿。”李逸航对华远也只闻其声而见不到其人,听声音,华远处于自己和高登的中间,离己约有三丈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