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席桌两侧的墙壁上,各嵌着一戕铜质的清油吊灯;这种吊灯形状像树枝,分成三股,上面两股在一个水平面上,下面一股,在上面两股的中央位置。每一根枝桠都像一只小手托着一个小小的油盘。此时,油盘里的灯芯,火光幽幽,汇聚在一起,将客座间里照耀通明。
南剑正在浏览房间里的陈设,忽然听到酒楼下面传来了人马嘶鸣的声音。因此,他猜测一定是这位请他吃酒的朋友来了。他走到窗前,朝下面看了看。
只见他下午在桃花香妓院的大院里看到的,从街上驶过的那六匹马和一辆马车竟停在了楼下。这六个人里面,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中等身材的圆脸汉子;他身上穿着一领淡紫色的绸袍,外面披着一件深红色的缎子披袍,神情傲慢,立在酒楼的石阶之下,等着马车上的人下来。
走在他身后的是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人,此人方正的脸型,黝黑的面皮上蓄着三缕长髯;他身上穿着一件银灰色棉袍,神情肃穆,不露一笑,跟在前面那个衣着光鲜的人身后,始终都没有说一句话。
而跟在这人身后,穿宝蓝色棉袍的瘦脸汉子,南剑却认识;他也是下午在妓院门口与南剑相互打过照面,便从大街上疾驰而过的,那群人里面骑红马的那个汉子——他就是黄龙镖局副总镖头陆羽风。而他的左侧,那个穿着一件黑衣棉袍的正是他的搭档,虬髯大汉,人称刀霸天的趟子手刘占平。
另外,在马车左侧,又有俩个打扮古怪的汉子,这俩人双耳上吊着两个大大的耳环,身上都穿着金黄的绸袍,手中都捧着一把褐色刀鞘的弯刀;脚下穿着牛皮靴子,并且他们的头发也都是四周剃得光光的,中间却留了一撮胎发,并且编了一个狗尾巴似的辫子。
这两人身上唯一的区别,就是他们一高一矮的身材和两耳垂挂着的耳环。高个子的耳环是银色,矮个子的耳环是金色,在酒楼通明的灯光下,他们的耳环金光灿烂、银光闪耀。这两个人的神情也都很傲慢,就像是俩个威风凛凛的将军,俾睨天下,目空一切。
这时,马车的后门打开了,先头跨下来俩个小姑娘,她们一个穿着绿色的绸袍;一个穿着粉红色绸袍,模样儿都很标致,伶牙俐齿的样子。衣着也十分体面、整洁,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丫鬟了。
紧接着,马车上走出来一个面如满月,眼似秋水,气质高雅的年轻贵妇人。他那迷人的头发盘成了一座小小的山峰,分了三个波段,每一个波段上插着耀眼的金片;在她平滑的额头上用头发编成了一个椭圆的小圈,在小圈和大股头发之间,用一个银质的蝴蝶小发夹嵌着。
不但如此,她的两耳上垂吊着一副金质的带流苏式样的耳饰,在她光洁迷人的脖子和艳红的抹胸上围肉感的一带胸骨上,来回晃动,十分耀眼;她身上的红色衣袍,带着金色的绣花滚边,点缀着黑色的边缘。看上去质地精良,做工优美,显得奢华大气。
在两个丫鬟的搀扶下,那位气质高贵的女子,跨下了马车,也随意抬头看了一眼面前灯火荧煌的大厅里。就在她抬头向大厅里看去的时候,楼上的南剑却吃了一惊!
因为,他发现这个女人长得很像花语,他在脑海中思索片时,当他再次转过头,朝下面看去的时候,那女子突然停下了脚步;似乎是身上有些不舒服,竟用手轻轻地托着自己的额头。因此,走在最前面的那个衣着光鲜,气势凌人的汉子,急忙关切地走过去。
他问了那女子的一些情况,见那女子点了点头,紧接着又看见他亲自将那女子搀上了马车。随后,俩个丫鬟也上了马车。最后,那男人为他们关好车门,并走到驾坐前叮嘱了马车夫几句话。
之后他们看着马车转出院子,穿过酒楼大门,驶向了黑暗的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