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老兵安个家 第二十章 挫折(2 / 2)

殷玲的情绪慢慢稳定下来,哀怨地说:“现在我才知道,在世间一切有生命、会思索的动物中,人是最残酷的。虎狼凶狠,有时候也会互相残杀,但它们更多的是团结起来共同消灭异类的肉体。有些人不是这样,他不但想消灭同类的肉体,还要折磨同类的灵魂。虎狼伤害对方时凶相毕露,一目了然。人伤害同类时,还会用道貌岸然的外表把自己掩盖起来,假装斯文,让你防不胜防。”

谭森静静地听着,等待殷玲对自己说的话做出解释。

“我们杂志社承接的广告都是由广告部归口,他们将广告页编排好以后,一般先报我初审,我初审后再呈主编终审。最近这一期杂志上刊登的一则广告因为宣传伪劣产品,给很多读者造成了伤害,一部分读者联合起来将我们告上了法庭。这一期的广告内容我曾经给在外地的主编打电话报告过,他表示没有什么意见。他看到现在广告出了问题,而且还要吃官司以后,就否认自己说过的话。由于当时没有通话记录,查无凭据,他把责任推得干干净净的,还当众责问我为什么有些事情不请示、不报告。”

谭森点点头说:“世上什么人都有,要不怎么有人说,现在地球上动物的种类越来越少,人的种类越来越多。有些人,当然包括有些领导,在台上讲话可以让群众感动得眼中掉泪,在台下办事能够使群众气愤得心里滴血。”

“有些领导办事缺德,有些群众办事也损人。在领导面前,他们点头惟恐频率不高,叫好只怕分贝不够。可是在你背兴的时候,他们就会乘人之危,落井下石。编辑部有的人知道我成了被告,弹冠相庆,幸灾乐祸,只差没有开庆祝大会了,他们就是嫉妒别人当领导。”

“你这个说法我不是完全同意,一些单位的干部和群众关系紧张,有时候问题出在群众一边,但主要矛盾、多数时间,问题出在干部一边,或者说二者互为因果。”

“我们所处的地位不同,当然立场也就不一样了。”

“不应该这样看问题,我曾经听到你们的司机讲过,你们杂志编辑部的人不仅对你,对包括你在内的编辑部的领导都有意见,他们认为广告收益的分成就有失公允。”

殷玲沉默了一会,伤感地说:“过去的事情不要再提了,等这件事情处理完了,我想调出杂志社。”

“现在在旋涡面前你选择逃避现实,以后碰到激流时你还会束手无策,我觉得你目前应该总结教训,用一句老话说,叫做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爬起来。”

“我不喜欢你的用词,你的意思是让我还赖在杂志社不走。”

“不,我早就不想让你在这个杂志社干了,我的意思是你先把这个问题处理好了,再考虑走还是不走的问题。”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像我这个年龄的人,如果要走,还能往哪里走呢!”殷玲忧虑地说。

“回到家里来,我和小虹都需要你。”

“你是想让我当家庭妇女?”殷玲惊讶地说,“我还要赚钱买汽车、买别墅呢!”

“我们俩在这个问题上一直有不同的看法,汽车是现代化的交通工具,但我有时候把它看作是对人们双腿的权力的剥夺。你津津乐道的别墅我也从来没有向往过,我不会抛开我应该居住的经济适用住房去住别墅,经济适用住房面积虽然小一些,设施差一些,但是,上楼与老王老李打个招呼,下楼与老张老赵问一声好,这样的情感和乐趣,在别墅里是享受不到的。”

“我知道,你在生活上一辈子都是要求不高,得过且过。”

“人在生活上的快乐有两种,一是有所得,二是无所求,有所得是暂时的快乐,无所求是终生的快乐;人在生活上的痛苦也有两种,一种是想得而得不到,一种是想得的都得到了。所以,一个人在生活上不要不惜代价去刻意追求什么,要顺其自然,适可而止。”

“你应该到学校里去教哲学课。”殷玲的嘴角上挂着一丝冷笑。

“你别忘了,我本来就是师范大学哲学函授大专班毕业的学生,不过,我当时学习的主要目的只是为了拿到大专学历,并不是真正的对哲学感兴趣。”谭森对殷玲的讥讽不在意地笑笑说,“我还是忍不住要再次提醒你,不少人奢望财富,当拥有了足够的财富之后,他才体会到亲情比财富更宝贵。你最近这几年没有怎么管过小虹,她在思想上与你有些隔阂,感情上与你有些疏远,这些都是正常的。我发现她现在好像正在谈恋爱,生活上需要我们的关心和指导,有些话我这个当父亲的不便于多讲,希望你和她多交流、多沟通。”

殷玲一向高傲的头,这一次轻轻地点了两下。

“饭菜凉了,我去再热一下。”谭森说着,站起身来,朝着小虹的房间喊了一句,“小虹,我把饭菜再热一热,你一会也过来再吃一些。”

小虹端着空饭碗,拿着喝光了的可口可乐空易拉罐,从自己的房间里走出来,悻悻地说:“你们吃吧,我已经吃饱了,唉,这顿饭只可口,不可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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