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咱们以后设置个夜班编辑,你专门负责晚上编稿子。”申桥指着桌子上的几页纸对陈充实说,“不开玩笑了,咱们讲正经事。你这一期交的稿子缺少统筹规划,比如致富典型这个栏目,冰下养螃蟹、林下养土鸡、山上养野猪,全是养殖类的内容,种植类的典型一个也没有。还有一点,文章里的字句没有很好推敲,像执着与执著、唯一与惟一、储藏与贮藏,用哪一个都不算错,但是,一份杂志里要统一,我们编辑部对这些词语的使用都有明确的规定,你编排的文章有的地方不合规范。”
“最近家里遇到一些不愉快的事,有些分心走神,这一期稿子编得有些仓促。”陈充实心事重重地说。
申桥关切地问他:“家里没有什么大事吧?”
陈充实欲言又止。
“他家里发生军事冲突,‘正规军’和‘游击队’打起来了。”崔大林笑着对申桥说。
崔大林看到陈充实没有反对自己往下说的意思,接着对申桥往下讲:“小陈的爸爸原来在农村的时候是个能人,这您知道,但是进城发财当上煤矿老板之后就变了,什么事情都是一个人说了算,定了干,谁不听话就滚蛋。他天天胡吃海喝,挥霍无度,眼花了,心也花了,看上了手下的一个年轻女人。这个女人也不是个正经东西,离过一次婚,她的威力是让男人不喝酒也能陶醉,与小陈的爸爸勾搭上了之后,像是一块被人咀嚼过以后吐在地上的口香糖,牢牢地粘在了小陈他爸爸的鞋底上。这个女人最近给小陈生了个‘小弟弟’,现在她与小陈的爸爸摊牌,以孩子的名分向小陈的爸爸索要八百万元现金和一套住房,小陈的妈妈知道这件事情以后,正与小陈的爸爸和这个女人闹得不可开交。”
申桥听了崔大林的话,点点头,同情地对在一旁沉默不语的陈充实说:“你家里的事情我知道一些,你过去的生活太安逸了,遇到的挫折不多,一个人只有经历了生活的苦辣酸甜,才能体会到人间的百般滋味。你不甘心在家里当“富二代”,想出来自己闯一闯,这一点我非常欣赏。现在有些年轻人,总是喜欢躺在老爹的功劳簿上狐假虎威,或者是躺在老爹的存款折上坐享其成,他们不知道,爹有娘有不如自己有,夫妻有还要再倒一次手,父母的官再大,总有下台退休的那一天,父母的钱再多,总有坐吃山空的那一刻,不劳而获的人都有软骨病,生活上无法自立,最后受害的还是自己,这就叫依靠自己万里征程,依赖父母有腿难行,强扭的瓜不甜,离开树的果子才说明它成熟了,我相信你主动避开优越的生活环境,也能够以一个成熟男人的心态和智慧去处理好家庭的矛盾。”
申桥发自内心的话,每个字都带有他的体温,让陈充实听了,心里觉得热乎乎的。
崔大林也在一旁劝陈充实说:“月有阴晴圆缺,人无万事如意。各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我看你最近总是一副心情沉重的样子,有些事情想开一些,多一点快乐,少一些烦恼,困了就睡觉,醒了就微笑,生活苦与甜,自己放调料。”
陈充实依然闷不乐的样子,忧郁地说:“有些事情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我已经给我妈妈说了,我以后不会再花我爸爸的钱,他也没有我这个儿子。他的钱多有什么了不起,对我来说,银行巨额存款不过是一串没有什么意义的阿拉伯数字。”
申桥笑了,对陈充实说:“你先不要把话讲得那么绝情,他毕竟是把你养大的父亲。不过,我对你下决心以后不花爸爸的钱表示欣慰,你决心自强自立,失去一轮明月,将会得到满天繁星。”(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