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班长不高兴地对箩筐摆摆手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今天先别背了。”
警卫通信连指导员听了严班长的情况汇报之后,对我说:“你最了解杨箩筐,到炊事班去,先让他试讲一遍准备大会要讲的内容,听听有没有不合适的地方,然后再帮他选一条合适的“讲用”时要背的‘最高指示’。“
箩筐拿着严班长给他画的“连环画”,先介绍自己的先进事迹,虽然说话结结巴巴,但是大概意思说清楚了。我听了以后对严班长说,箩筐的先进事迹介绍还算说得过去,他没文化,记忆力又差,长一点的‘最高指示’肯定是背不下来,我们帮他选一条短一些的让他背。
我和严班长商量过后,确定让箩筐背诵“千万不要忘记阶级斗争”这一条。
只过了半天时间,箩筐就对严班长说他会背了。
我接到严班长的通知赶到炊事班时,看到箩筐已经站在严班长面前,做好了背诵的准备,样子似乎是很轻松。
为了背一条‘最高指示’费了这么大的劲,严班长这两天有点不高兴,他依然有些严肃地对箩筐说:“秦文书也来了,好,开始背吧!”
箩筐看到班长脸上的不高兴表情,心里又开始紧张,嘴唇也有点哆嗦,他不安地瞅了我一眼,开始背:“最高指示,千万不要阶级斗争。”
严班长是山东人,气得一拍大腿,指着箩筐说:“我的那个娘哎,你、你、你,你可是真要命!”
我向指导员汇报情况以后建议:“箩筐能够把自己做的好事基本说清楚,但是背诵‘最高指示’不上道,到时候不要弄出个政治事故来,请连首长慎重考虑!”
那一年,箩筐最终没有参加机关的学习毛主席著作积极分子代表大会,警卫通信连的名额给了话务班一个工作成绩并不突出、但是“讲用”讲得比较生动的女战士。
杨箩筐没有评上学习毛主席著作积极分子,不但没有什么意见,反而觉得非常高兴、轻松,他觉得,自己再也不用费尽脑汁背“最高指示”了。
我心里也很清楚,让杨箩筐当学习毛主席著作积极分子,是有些牵强,他工作努力,更多的是缘于朴素的阶级感情。
我们每天上午上班后的第一个小时是“天天读”时间,战士们各自坐在自己床铺跟前的“麻扎”上,默默地看着人手一册的袖珍本《******选集》,应当说,“天天读”叫做“天天看”更合适,我们的眼睛都盯着书本,思想是不是开小差,只有自己清楚了。
“天天读”要求“雷打不动”,除非是大事、急事,或者是执勤站岗,一般不能缺席,袖珍本一共一千四百零六页、一百五十八篇文章,我们这些有文化的人天天一遍一遍地看,里边很多经典的篇章都会背了,而箩筐与那些不认识字的新战士,每天用一个小时的时间,只能对着书本上的一片片油墨发愣。(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