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就是从那件事情之后,小琳产生了一种逆反心理,不让家里过多地管她的事。
小琳上初中的时候,范书才已经当了区长,配备有相对固定的专车。有一天突然下暴雨,秦长玲带了两把雨伞,坐着范书才的专车,在学校大门的外边等候小琳。小琳放了学没有坐秦长玲带去的汽车,回家后还与她大吵了一顿,并扬言说秦长玲要是再在众人面前干丢人现眼的事,她就永远不进这个家。
小琳大学毕业后去了旅游局工作,她说她喜欢在外边跑,不喜欢待在家里。
秦长玲今天下午才知道,小琳有病已经在医院里住了好几天。连住院这样的大事都不告诉家里,她眼睛里还有爸爸妈妈吗!
快乐能把日月缩短,苦闷可将时光拉长。范书才退休后的这段时间,心如枯井,意无他念,天天度日如年,有时候一个人楞楞地在房间里坐着,面壁而不思过。几十年来,他政治生命时钟的指针一直指着当官的那个点,而现在,这个时钟停摆了,而生命的时钟还得继续。
常言说庙高香火旺,人贵远亲多。想当初自己当领导的时候,狐朋狗友成群,亲戚邻居盈门,现在也不知道******都跑到哪里去了,知道自己要退休了,别说来家里看一看,连个安慰的电话都没有。
你甭说,范书才还真是遇到一个讲义气的朋友,一个以前从他手里拿到项目批件的公司老板,今天来电话请他出去吃饭,接到这个电话,感动得他差点在这个过去在自己面前像孙子一样的家伙喊一声爷爷。
公司老板这次请吃饭的时候,范书才放开了,喝了不少的酒。
公司老板让范书才退休后“继续关照,当当顾问”,他满口答应。一会儿工夫,范书才就喝醉了,他被两个人搀扶着从三层餐厅下楼的时候,拍着电梯四周的铁壁说:“这是什------什么房间,这么小,里边连一个床铺都------都没有。”公司老板在一旁心里说,你小子要是再贪一点,在监狱里住的班房还不一定有这间“房子”大呢!
到了饭店的楼下,范书才不肯上汽车,指着马路上的斑马线对公司老板说:“兄弟,你看,楼梯在------在那边,走,咱们上去,再接着喝------喝------”
范书才的专车还没有收回,专车司机把范书才送回家里,看到范书才被酒精染红的瘦脸和秦长玲气得发白的面孔形成鲜明对照,他让范书才坐在沙发上,给他冲了一杯茶水,就赶快离开了。
秦长玲本来想等到范书才回来之后,商量商量到医院去看小琳的事,看到他喝成了这个德性,真是气上加气。司机刚走,她就“哇”的一声哭了起来,而且边哭边说,哭得淋漓尽致,说得感天动地,声音抑扬顿挫,表情丰富多彩。肚子里的怨气以前都是从“后门”排出来,今天终于找到了从“前门”排出来的机会。
范书才朦胧的双眼看到满面泪水的秦长玲,觉得她就像一支正在溶化的奶油冰棍。他费劲地听到秦长玲边哭边说小琳住院如何如何,酒才慢慢地醒了几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