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冀保从后面上前几步捧来一份食物:“大哥,我们凑了些吃食给将士们加餐。大家不妨吃饱喝足,再去厮杀。”
石勒等众今早出兵时用了些许饮食,此刻早就饥饿难耐。他放眼向己方阵中观看,只见诸多将士都在大嚼,便不客气,自来用饭。他拿到的是个粗陶大碗,碗里装着许多乌黑的块状物。石勒只当是秫秸或桑葚之类,一口咽下,只觉口感不对,细想了想,几乎把大碗抛却地面:“这……这是什么肉?”
此物绝非兽肉,很有可能便是所谓“人脯”!
石勒惊疑不定地望了望冀保,却见冀保面不改sè,顿觉气馁。
这两年来河北灾荒不断,匈奴单于庭所在的离石也未能幸免,居民易子而食,就连放牧的牛羊也饿到互相啃吃毛的地步。军粮供应更是极其窘迫。此番数万大军出击,固然出于晋军意料之外,但为了供给庞大的战争耗费,已经榨干了匈奴汉国的每一点每一滴潜力。担任后勤任务的冀保实在不易,石勒也知道没法要求更多。
他长叹一声,将陶碗放下。汉王刘渊拥大军北进,看似气势煊赫,其实早就把最后的老底子都倾将出来,无论人力、物力、财力都已到了极限。因此刘渊更加急于攻陷晋阳,希望夺取并州北部的资财以供军需。而据守晋阳的刘琨其实又能好到哪里。整个并州几经战乱,所谓“贼过如梳,兵过如篦”,除了哀鸿遍野,还能留下什么?
石勒紧皱双眉,怔怔地想着心事,部下们谁也不敢打扰他,都静静在一旁等待。
过了许久,石勒一跃而起,恢复了信心十足的姿态。他大声催促王阳道:“率军驻守碛山的陆遥颇善用兵,我估计至多明天就有援军赶到。王阳,你带上呼延莫、郭黑略、张越、孔豚他们几个亲自攻上去,务必在入夜前拿下隘口!我们要打个漂亮仗,在那些匈奴人面前显示一番手段!”
王阳乃是石勒麾下“十八骑”之,追随石勒最久,也最得信赖。他原本是冀州赤龙马场的牧奴,少年时得异人传授了超绝武艺,双手长矛的独门绝艺更是威震河北。每有大战,他总是当先冲阵、斩将夺旗,是石勒麾下数一数二的勇武之士。
昔rì石勒追随公师藩、汲桑等巨寇与朝廷大将、有“屠伯”之称的苟晞与交战。苟晞引雄兵五万,军容严整。群寇望之生畏,无不两股战栗。当是时也,唯有王阳单骑突出,于万军阵前跃马挑战,连斩苟晞麾下勇将数员,全军士气由此复振。
呼延莫、郭黑略、张越、孔豚等人,也都是名震冀州的骁勇战士。石勒下定决心速战速决,这才令他们一同参与进攻。
王阳正待出,石勒忽然又道:“我看这将形貌非常,不是寻常庸人。此战最好能擒拿此人,若能降服他,rì后定然是个臂助。”
王阳作难道:“大哥既有此意,只凭小弟这两柄矛,定当擒他。只是这等人身为朝廷将官,自视甚高。大哥想让他倾心归附,只怕不那么容易。”
石勒微笑道:“试一试何妨。如今朝廷昏庸无道,天下豪杰四起。当此乱世,焉知今rì的流贼不是明rì的君臣将相?又焉知今rì的高官显贵不是明rì的丧家之犬?若能降服此人,真是如虎添翼,正好图谋大事。”
王阳点了点头,伸手拍拍挂在马鞍旁的两支jīng铁长矛,带着数十骑疾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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