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张老头不凭真本事赚钱的话，那收入就是千百倍，因为张老头是个曾经是个职业骗子。

只不过和王奋之前猜测的不一样，张老头不是靠断手断脚去骗工地的医疗费，他是骗术失败才被打成断手断脚。

骗子这行不能失手，失手下场就很惨。就像卧底一样，骗子和卧底都是演帝，他们的人生没有彩排，被识破就一个死字。张老头行骗一生，就失手了一次半，然后就从一个正常中年大叔变成了现在这幅模样，就这样还算是好下场，毕竟老命还在。

现在张大骗子人老了又瘸腿断指，还没能带出个徒弟养老，只能黯然退出江湖。

不过他也看得开。

张老头那丰富多彩的一生里面，经历了太多太多的故事。到头来只觉人生如戏，曾经轻狂过，风光过，也落魄过。

腿瘸了没啥事，指断了也无所谓，人生也不过如此，只要这根舌头还在，还能说话，他就有口饭吃。

一辈子充满谎言的张老头前半生风光潇洒，后半生凄惨悲凉。他也在反思说不定是前半生谎言太多，败光了人品。而遇到大壮这样有着孩童般纯洁透明心灵的人，张老头也是感慨，如果年轻的时候脚踏实地而不是喜欢投机取巧行骗为生，以他的实力，是不是人生结局会不会很不一样。

但是有时候他也在想，要是把他这一身骗术传给大壮的话，那简直就是天下无敌，有着天生傻呆萌表情的大壮，胖的非常有亲和力，傻得很单纯。

只有让这样天生傻呆萌的人变成大骗子，才是骗术的最高境界，让任何人都防不胜防，被骗得不要不要的。

不过张老头尝试了几次就放弃了，这任务挑战太大，比他重振雄风的难度还大很多倍。

而且现在的江湖也不再是以前的江湖，骗术也不是以前的骗术。

张老头以前的骗术需要前期精心设计、中期卖力表演，还得天时地利人和，一不留神就是身死财消。而现在的骗术已经是个流水化生产线，有台电脑几台手机垃圾短信，打打诈骗电话就可以了，一个电话、几条短信就可以骗走一个人一生的积蓄。

没法与时俱进、不懂电脑的张老头已经被骗术界所淘汰，想骗也骗不了。

要收徒弟的话，现在很多骗术都是电信诈骗，骗术培训只要半天，普通话说不标准都没有关系，失败了就是浪费点电话费和时间而已。

像张老头这样要求拥有深厚演技、掌握多学科知识、会说多种方言还有几门外语的古老骗术。苦练十年才能出师，失手就断手断脚丢命，还有张老头现在的凄惨模样现身说法，性价比实在太低太低，就像以前走街串巷的磨刀匠一样，属于即将消亡的行业，哪里找得到徒弟。

不过张老头平时很照顾大壮却是真的，现在已经断子绝孙的他，对大壮有点视同己出的感觉。平时听了很多次大壮所崇拜的王奋的故事，张老头都一笑置之，不就是一个小屁孩捣蛋王嘛，他年轻时的人生可比这精彩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