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个国家共同拥有同一个长城,高大城墙的历史比千年前的圣战更悠久,乃是诸神之战留下的远古遗迹,Z字的最底部,保护了沙克的北入口的城墙在群山最北端,也被称作叹息之墙。而Z字的中间部分,则保护了菲里德家族所占据的博风领,最后Z字的上部,是塔克公国与大陆地区的交界线。
“佣兵王决定与亡灵军团结盟。”亚历克斯说:“我不知道卡兰纳用了什么方法,总之,他与塔克成功地缔结了同盟。”
所有人都不说话了,气氛静谧得近乎恐怖。
修从来到这里时,脸色就是那样,不现喜怒,乔伊斯知道他肯定早就得到了消息,或者说,他已经与亚历克斯商量出了对策。
“还有呢?”奥丁道:“这个消息实在是不能再糟糕了,我想一定是为我的加冕礼特地准备的。”
“第二个消息。”亚历克斯道:“雷应该是中了易卜然的埋伏,现在我们需要派出人手去支援他。刚刚海瓦尔骑士的部下得到了消息,他们在冰原上发现了雷的坐骑。”
“在什么地方?”乔伊斯道。
“距离明镜之山三百里的北方。”亚历克斯道:“斯特劳德派出的守护骑士与我商量后,认为最好是设法支援雷,我不放心他一个人过去,否则万一再遭到易卜然的暗算……”
奥丁道:“很好,还有呢?”
亚历克斯沉吟片刻,而后道:“希尔玛大师或许有危险,需要秘密召回罗杰。就这样。”
亚历克斯看着众人,修开口道:“我必须马上回援塔克,带一万人回去,设法破坏他们的结盟。”
“你怎么走?”罗杰道:“一万人,只要进入塔克,一定会被发现。”
修答道:“我有我的办法,别忘了我是佣兵,在沙漠地区伪装,没有人比我更熟悉。”
“亡灵到处都是。”亚历克斯道:“你无法保证你的行军,不会被提前通报给卡兰纳。”
乔伊斯微微蹙眉,静静地听着。
“我知道一条路。”泽忽然道:“可以绕过叹息之墙,取道博风,进入塔克沙漠。”
“在哪里?”修问道。
“你自己走,穿不过去。”泽答道:“那里是先祖的山泽暗道,需要菲里德家族的血脉才能开启。”
众人沉默许久后,乔伊斯说:“我想,按照目前的情况,我们很可能要分兵了,是这样么,老师?”
“是的。”亚历克斯仿佛下了一个艰难的决定,答道:“我需要与海瓦尔去搜寻雷,他是唯一一个有希望解开黄金之城封印的守护骑士,如果他遇到不测,乌瑟的圣光结界就会被易卜然破除。”
“我和修出征,前往塔克。”泽说道:“别再想了,亚历克斯。”
奥丁道:“我再派出五千名王国骑兵协助你们。”
罗杰道:“我今天晚上,就动身回香格里拉,以现在得到的消息,香格里拉的局势是最迫切需要解决的。”
“夜枫留守拉斯法贝尔。”罗杰又道:“你负责所有有可能的变故,并朝我们传递消息。”
“那我呢?”乔伊斯问。
没有人说话,亚历克斯沉默片刻,而后道:“乔伊,你显然留在……”
“我觉得我需要去香格里拉。”乔伊斯道。
奥丁道:“你确定?”
亚历克斯微微皱眉,乔伊斯道:“香格里拉的敌人是多诺修斯,这是最危险的,有康坦斯丁在那里,还有希尔玛大师,加上我,我想事态一定会有所好转。”
“只要香格里拉的危机一解除。”乔伊斯道:“我和罗杰会马上赶往塔克,帮助修和泽,显然只能这样。”
亚历克斯点了点头,说:“但是我恐怕……”
“罗杰会保护我的。”乔伊斯侧头看罗杰,说。
泽答道:“还是分出一个人去跟乔伊吧,万一路上他慈悲心发作,要救个什么人,杀点亡灵,只会添麻烦。”
“我不会添麻烦!”乔伊斯道:“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
夜枫道:“或者我还是跟着乔伊斯……”
“你必须留在这里。”亚历克斯说:“夜枫,我们不能确定,拉斯法贝尔会不会有新的变数。”
夜枫道:“可是我不像你,骑士长,他们都听你的,我想没人会听我的。”
诸人都笑了起来,夜枫有点苦恼,挠了挠头,摇头无奈道:“我怕我办不到。”
奥丁说:“你只要在这里,就代表了乔伊斯与教廷。我说什么,你支持我就行了。”
“不会你就学。”泽开口道:“少说话,绷着个脸,就像科索恩那样,他们就怕你了。”
修:“你才绷着脸。”
诸人又大笑起来,仿佛一时间大家都忘了火烧眉毛的军情,开始开玩笑了。
“我们不带兵么?”乔伊斯说。
罗杰答道:“兵员会在五天后启程,既然来使让我秘密回去,就不想我惊动任何人,我大概能理出一个头绪了。”
“那么……”乔伊斯道:“这就让我们出发吧。”
他乐观地起身,看着诸人,守护骑士们纷纷看着乔伊斯。
这是自从大家聚集在一起后,第一次要分兵行动,彼此间都有点不舍。
奥丁说:“我先去给你们准备马车。”
宁静的夜,王宫的喧哗已远在背后山上,法兰湖畔,队伍悄无声息地集结,前往塔克与博风的兵员已经开始准备了,罗杰把行李放上车去,诸人逐一告别。
“老师。”乔伊斯道。
亚历克斯站在湖边,注视着湖水倒映出的星辰。
乔伊斯知道这次的任务里,亚历克斯虽然简单,却是最危险的那个,修和泽可以互相协助,自己和罗杰也在一起,夜枫留在拉斯法贝尔,只有亚历克斯落单。
“你一定要小心。”乔伊斯道。
“我不会和他硬碰硬。”亚历克斯答道:“目的以找到雷为主,老师不一定能打败易卜然,不过要自保,相信我还是很有能力的。”
乔伊斯还有点担心,亚历克斯又问:“你忘了教廷军在北裂境出征的那段时间了么?”
乔伊斯点了点头,放下了心,他拥抱了亚历克斯,两人在湖边亲吻,亚历克斯摸了摸乔伊斯的头,示意他去和修与泽告别。
“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了。”乔伊斯朝修道:“找我跳舞的时候,是不是已经决定了要回塔克。”
修没有说话,只是笑了笑,侧头亲吻乔伊斯的唇,说:“去吧,不必告别。”
“小心卡兰纳。”乔伊斯道。
“没有什么好小心的。”修随口答道:“他已经不是我的对手了,包括佣兵王也是。”
乔伊斯道:“你太自信了……”
修说:“我不会马上行动,我和亚历克斯商量好了,会先埋伏,等待时机再动手,不会冒冒失失地冲进工会里去。”
“好的。”乔伊斯道:“等我们解决了香格里拉的事情后,马上就来增援你们。”
“乐观一点。”修说:“我相信你们也很快能获胜。”
泽在马车旁,把乔伊斯的东西提上车去。
“怎么?”泽无意一回头,看到乔伊斯,说:“你应该担心科索恩,我只是给他带个路。”
“你想收复博风。”乔伊斯答道:“我知道的。”
泽没有说话,乔伊斯笑道:“纵使那里给你留下了再多不快乐的回忆,但住在博风的,依旧是你的人民。”
泽出了口长气,把最后一个箱子搬上车去,他坐在车后的木栏上,看着乔伊斯。
他戴着黑色丝绸手套的双手十指抵着,动了动,腰间的圣痕发出隐约的光芒,透过他的黑色薄纱衬衣射出光亮。他的眼神十分复杂,看着乔伊斯,似乎在打量他,端详他,他的嘴唇动了动,仿佛想说什么,却又没有说出口。
“你在想我会遭遇什么危险么?”泽最后道:“我有时候在想,如果有一天我战死了,你会有什么反应。”
“你不会的。”乔伊斯几乎忍无可忍道:“现在只有你是能随心所欲,使用圣光战甲的好吗,要让你吃败仗,几乎比登天还难了。”
泽嘴角微微一扯,现出他招牌式的欠揍的笑容,腰间圣痕焕发出明亮的光芒,铠甲瞬间布满他的全身,背后展开光翼,只是让乔伊斯看了一眼,又瞬间收了回去。
泽什么也没说,坐在马车的后栏上,躬身,将身体伏下来,凑到乔伊斯的唇前,以一个极其漂亮的姿势,亲了他的唇。
乔伊斯刚被他一亲,泽便离开他的唇,说:“滚吧,我会想你的。”
乔伊斯:“……”
乔伊斯哭笑不得,他绕过马车,夜枫正在和罗杰说话,夜枫说:“上车吧,乔伊斯,天快亮了。”
乔伊斯与夜枫抱在一起,夜枫温柔地摸他的头,以两根手指挑起他的下巴,吻住他的唇,轻轻地摇晃。
“我们可以通过黄金之柱联系。”唇分时,乔伊斯说:“照顾好你自己。”
夜枫笑了笑,明亮的双眼带着不舍,罗杰伸出手,拉乔伊斯上车,自己坐在前面赶车,乔伊斯坐在马车座椅上,朝后望,看见四名守护骑士站在法兰湖畔,在亚历克斯的带领下,纷纷一拳按肩,单膝跪地,朝他行礼,送他离去。
破晓的光芒划破天空,群山之国迎来了它的新生,黎明的第一缕阳光翻滚着飞过天际,马车离开拉斯法贝尔,雾气迷蒙的背后,狂热的庆典终于结束,而新的世界,即将开始。
——Volume Three · End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