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面独立于门柱顶部,脚下踩着的是专为四大典狱长安设的汉白玉石雕座椅,独掌轻柔而有节奏地轻抚着怀中物事,一双往日富含轻蔑与傲慢的眼眸专注地凝视着这缩成一团的婴孩,眼神中闪烁着的是旁若无人的关切。
‘逆反马面!你好大胆!竟然在这重围之中还敢如此旁若无人!!!’
马面徐徐仰起头来,俯视环伺四周的精兵强将,当先一眼认出了两队黑甲兵,奇就奇在它们被周遭鬼差的刀斧所制,似乎并非来参与对自己的阻截,倒似是涉及到这场越狱的行动中一般。
哦,那个姓柳的小子。
一想起柳还望进入地狱的身份和所持公文,马面便即恍然大悟,看来这两队黑甲兵是被委派它前来的大人物当做炮灰利用了,这才以一片赤子忠心,沦落成参与大逆犯罪的嫌疑犯。
真是讽刺啊。
‘恶马面!你那三名参与越狱的同伙呢?!’监头手执长剑,气势凛凛地一挥,厉声喝问道。
“shu!”
凭空冒出一声破空锐响,在这被围得水泄不通的圆形大厅当中回荡起来,惹得一众严阵以待的兵差心头一动,不禁滚目上看,但见一把长剑直挺挺地倒插在马面身侧,仍自颤颤的剑身射出道道寒芒。各鬼魂既惊又奇之际,又见有一道蓝影一晃而过,那长剑剑柄之上便多了一个五短身材的丑陋男子。那男子横眉怒目,紧绷的嘴角微微上翘,那副神色,俨然是在扫视一堆待宰羔羊,仿佛不是这重围困住了它,而是它威胁着这重围一般。
“啪”、“啪”。
再有两下响声响起,一前一后不过呼吸之隔,马面和侏儒后头,便又多出了两名鬼魂。一名鬼魂见了眼前阵仗,不禁轻呼出声,尔后开始左顾右盼起来,似乎是在鬼群中寻找着什么。另一名鬼魂则镇静得多——也或者是紧张得多——落地之后,五官安分得像被带到公安局的失足妇女,只是不住活动着双手十指,令两枚青木珠如穿石游鱼一般在指间旋动。
‘好!好!好!三个逃犯和假冒官差悉数到齐了!老地爷有眼,这才让贾牢头在要害关头传出了消息,本官这才得以率众守株待兔,来诛灭你们这四个胆大包天的狂徒!恶马面,你可有话说?!’
监头每隔一个感叹号,手中长剑就隔空虚戳马面一次,义正辞严,英气勃。
马面将系着怀中婴孩的绑带又系了系紧,双目一瞪,鬼力勃如狂潮汹涌,登时往外散出慑人的凛凛神威。
‘让开路者,生!’
‘大胆狂徒!!!!!’
监头吹眉瞪眼地扬手虚劈数剑,大声令道:‘诛灭马面者,本官必在十阎王面前为其请功!效忠地府,扬名三界,就在今日!在场众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