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嘴此言一出,引得这空旷殿堂四壁作响,其中或坐或站的七鬼,却登时陷入了泥沼一般的死寂之中。
其中最是震惊的,想来就是牛头了。本来它见鸟嘴孤身出席就感到古怪,这下鸟嘴竟然抛出此等自毁长城的言论,更是令它满头雾水——牛头当然不会天真到以为鸟嘴这是良心现坦白招供——一开始就不按常理出牌,这令本来底气就不足的牛头更感忐忑。
‘鸟嘴,你是在愚弄本王吗?’阎罗王面色黑,两枚铜铃般的大眼透着精光。
‘末将绝无此意。’鸟嘴微微躬身,恭谨道:‘且恰恰相反,正是因为没有证据,才最值得存疑。’
‘什么意思?’都泰山指敲桌面,插口问。
鸟嘴瞥了牛头一眼,见它面露困惑神色,显然也因自己惊人的言语所讶异,笑意正浓,手掌一翻,变出了一纸公文,食指点到公文印章上头,微微灌入一丝鬼力,那公文的内容当即被放大廿倍,投影一般于空中浮现。五位阎王连同牛头,齐齐抬头望向了这片单个有拳头大小的淡黄色字眼。
鸟嘴迈开一步,徐徐说道:‘这份文书,罗列的是白闻钟偷渡入境后从黑市购得的物资。正因他持有相当数量的鹌鹑蛋并以之进行交易,黑市当中不少贩子都对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也进而引了之后的一连串骚动。据当时到场镇压的城防官军回报,白闻钟还持有一定数量的法器,并借此打了官军个措手不及,这才自欢喜城逃出,流亡至今。单从这一点,就能看出白闻钟对地府有一定程度的认识,并做好了对应的准备。’说着,鸟嘴扬手指向了悬空文书,接着道:‘而这份清单里头,全都是地府法术体系以及灵体研究相关的著作,其中最为显眼的,就是一份法术大全。显而易见,白闻钟急切想知道的,是鬼魂,或者说灵体状态下对「一」的应用方法。换言之,他想要学会在灵体状态下施术。’
‘一个活人,特意闯进地府学习灵体施术?’鸟嘴两手一摊,刻意停顿了片刻,笑说:‘想来不会是为了死后选拔恶鬼做准备吧?’
‘鸟嘴,你还是没有说到点上。’平等王有些不耐烦了,生硬地打断了鸟嘴,厉声问道:‘这跟马面到底有什么关系?’
‘大人,当然有关系。’鸟嘴不急不躁地弯身施礼,朗声问道:‘练习施术,动静断然不会小。想当初匪帮福清帮几个头头,躲在下限的地沟里都被官军掘地三尺绳之于法,何以区区一个偷渡客,初来乍到,伴随着修习法术的巨大声响,却能一直游走在地府情报网络的边缘之外,神不知鬼不觉地潜伏至今?’
牛头见鸟嘴终于难,连忙开声反驳,道:‘各位大人,鸟嘴所言,听起来似乎有些道理,但实则不然!之所以迟迟没有找到那偷渡客,一是因为先前缺乏他的影像资料,为搜捕平白增长了不少难度;二是因为各城官兵搜捕不力,它们虽然有组织行动,但大多数是出工不出力,明明只需。。。。。。’
‘牛头。’泰山王挑起左眉,拔高音调问:‘你说各城官兵搜捕不力,是哪几城啊?还是整个地府都不力?十阎王各治一城,城中官兵搜捕不力,责就该归到我们头上。这样,你放心大胆地点出来,好让我们在座五位,有则改之,无则加勉。’